小築中,我知道他是赴金忠之約去了城隍廟。我獨自站在畫屏後悵望著那幅白色婚紗的畫像,一身白色禮服的他和穿著婚紗的我依偎在一起,這是我所期盼的幸福嗎?為什麼我的心頭總是有著揮之不去的陰影?
難道歷史的程序並非人力所能阻擋,那場殘酷的戰爭遲早都會發生?
我不要我愛的男人成為一個暴戾的皇帝留下千古的罵名。即使他要做皇帝,他也該是一個仁慈的皇帝,他的手上不該沾染太多的鮮血。
隔著透明的琉璃畫屏和累累垂垂的水晶珠簾,依稀可見燕王回來的身影。
他帶著隱隱的微笑,伸手撥開珠簾,優雅踱步走進內室,似乎知道我就在畫屏後面,目光看向大紅色的錦帳,走到床畔坐下,然後揚眉笑道:“快過來,讓我親親你。”
我坐到他身側,並沒有問他去了哪裡。
他手臂輕展將我拉進懷裡,吻上我的頸項,隔著薄薄的衣裳撫摸著我的脊背,說道:“你剛才在做什麼?”
我回應著他的吻,呢喃著說:“在看我們的畫像。”
他溫柔說道:“我每天都會在你身邊,還看什麼畫像?看我就好了。”
我問:“今天已經是四月初一了,你什麼時候去金陵?”
他躊躇了片刻,紫眸中透著一絲無奈與失落,擁緊我說:“明天。我會盡快回來的。”
金陵留給我的記憶並不愉快,我既然已經離開了是非之地,決不會輕易再回去,況且我嫁的也不是燕王殿下,他知道我不會跟隨他前去。
我服侍他沐浴更衣,他看到我溫柔體貼的模樣,臉上又掛上濃濃的笑意,說:“小野貓不但會做好吃的東西,還會伺候人呢。”
我按摩著他的肩膀,在他耳畔呵氣:“你是我的夫君啊,我當然要對你好。你早去早回,我在家裡等著你。”
他微笑摟過我的纖腰,將大紅灑金的床幔放下,一種溫馨而甜蜜的氤氳感覺瀰漫在小小的空間裡,我輕輕閉上眼睛,承受他健碩結實的身體給予我的愛與激狂。
燕王離開金陵以後,葉臨風前往外地視察分號,我又回到義學裡。
義學地處郊外,暮春時節野花盛開,蜂蝶戲舞其間,綠油油的青苗一望無際,暖融融的陽光照射在我和葉逐月身上。
我回復女裝以後,葉逐月與我時常來往,她性格溫柔內向,典雅斯文,選妃名冊上已經錄入了她的名字,入宮時間大約是在六月初。
她望著蔚藍的天空,帶著幾分憧憬和羞澀,問我道:“姐姐,東宮裡面有這樣的風景嗎?太孫殿下……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回過神來,對她笑著說:“東宮裡面有亭臺水榭,花鳥蟲魚,風景很優美。太孫殿下為人很好,字寫得好,水墨畫也畫得好,但是你進宮以後就不能隨意行動說話,也不能隨意出宮來了。”
葉逐月若有所思點點頭說:“我知道。哥哥請的老師教過我宮中禮儀規矩,我既然已經選擇了進宮,也沒有打算再出宮來。如果能夠……能夠選上,也不枉費哥哥一番教導我的心思。”
我看著她酡紅欲醉的嬌媚模樣,說道:“以你的才貌,太孫殿下一定會喜歡你的。但是宮中美人眾多,宮中並不是那麼平靜,你可曾想到過會遇到困難挫折?再多榮華富貴,也難及自由自在的生活。”
葉逐月秀美的眸光一閃,機靈的眼睛透出幾分自信,說道:“姐姐所言,我早已想到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困難挫折一定在所難免。姐姐不仰慕富貴榮華,但是居於高位受萬民仰戴的人生也未必不好。”
她心意十分堅決,我心中默默祈禱她和朱允炆的未來能夠幸福。如果歷史記載無誤,建文帝朱允炆的下落至今還是未解之謎,歷史學家眾說紛紜,無論是遠走海外,流落民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