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一定要以血還血嗎?為什麼不能寬容一些?誰無父母?誰無兄弟?如果這樣下去,到什麼時候才能休止?”
李景隆見狀明白了大概,問盛庸道:“是否確有其事?如果有,立刻制止。”
盛庸似乎被我的架勢嚇住了,呆立在房間中,鐵鉉提醒他道:“國公有令,盛將軍還不速去?”
他發覺李景隆的臉色十分難看,忙道:“下官即刻就去,以後決不會再有此種事情發生,請國公放心!”
鐵鉉、盛庸一起退出後,李景隆靠近我,溫言安慰道:“我律下不嚴,你別生氣。”
我觸動剛才的心事,撲在他懷中號啕大哭,說道:“這一戰死了那麼多人,出謀劃策的是我們,犧牲的卻是他們……不要再打仗了,太殘忍了,太殘忍了!”
他嘆道:“戰場本來就是世間最殘忍的地方,是我不好,不該帶你來。這裡有鐵鉉和盛庸善後,我們明日就啟程回金陵,我會再向皇上請辭。”
李景隆是李家獨子,曹國公的爵位本是世襲,他如果捨棄爵位,影響的不只是他一個人,而是李家宗族的世代榮華。
我抬起頭,對他說:“你們家族中還有許多人仰仗著你生活,你如果為我犧牲這一切,我只會覺得愧疚,皇上對你信任有加,你不應該在這種時候離開他。”
他眼底泛起淡淡的幽光,說道:“那麼,就讓皇上給我一個文職吧!從今以後,我決不再出徵了。”
我眼角餘光無意掃過桌上的俘虜名冊,湊巧看到了一個名字,脫口叫道:“葉臨風?”
他隨我目光看去,說道:“我軍切斷了燕軍的餉道,抓獲後援支援之人正是葉臨風。他是葉貴妃的兄長,皇上有旨暗中相助燕王者必須責罰,皇親國戚都不例外,所以他關押起來了,你認識他嗎?”
我料想他既然知道葉臨風和貴妃葉逐月的關係,應該不會過於虐待他,鬆了一口氣道:“我在武昌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和他交往過,有很多年沒見了。”
他輕輕“哦”了一聲,問道:“你現在想見他嗎?”
我說:“如果可以,我想見他一面。”
我走進關押葉臨風的營帳,李景隆等候在外。
營帳內一人身著藍色錦袍,緩緩在帳中踱步,他的面貌依然如昔,雖然身為階下囚犯,卻絲毫沒有懼怕或者惶恐的神色,手腳都被精鋼所鑄鐐銬鎖住,行走之間發出“叮叮”的聲響。
我奔跑到他面前,叫道:“葉大哥!”
葉臨風抬頭,眼帶疑惑,遲疑道:“你是……凌兄弟?還是他們說的朝鮮女子?你不是已經……”
我抓住他的手,卻見他手腕被鐐銬磨得紅腫的痕跡,含淚道:“我就是凌熙。其中緣由一言難盡,你相信我嗎?”
他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我相信你。這麼多年不見,你受的那些委屈,我都隱約聽說了……燕兄或許是有苦衷,你如果見到他,和他好好談一談,原諒他吧。”
我搖頭道:“我們不提這個了,你又不會武功,他們怎麼這樣對你?我去求他們把你放開!”
他阻止道:“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兩軍交戰,我自從跟隨燕兄那天起,就作好了最壞的打算,即使現在死也沒有關係……我只是放心不下詠兒和逐月,我對不起她們。”
我凝視他道:“既然你早知道可能會有這一天,當初為什麼要死心塌地追隨他?你可以做更多更有意義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走這條絕路?”
葉臨風微微一笑,說道:“有時侯,朋友的情義可以讓人罔顧生死。即使明知幫他會有危險,還是會去幫,因為他是你真正的朋友。”
我道:“朋友?真正的朋友會願意你為他去冒生死之險嗎?”
他搖頭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