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飄身而起,然而長青殿主比他更快的躍起,一閃身已經擋在他面前。
半空中回首,長孫無極微笑,衣袍染血卻氣度雍容,居高臨下的淡淡道:“師父,恭喜你,你已成魔。”
長青殿主身子一震,剎那間被這句自己最怕的話擊得腦海一亂,本就內憂外困瀕於混亂的意識頓時如狂潮洶湧,撞擊沖刷著他今日屢屢受創又剛剛有所耗損的內腑,他啊的一聲低吼,衣袖一捲,狠狠向長孫無極撲了過去。
長孫無極沒有笑意的笑,迎上。
剎那間矮室之內,金色和淺紫人影糾纏成一團,一個渾然沉厚,一個輕靈流動,一個兇猛撕裂,一個無聲修補,金光和紫光一團團捉對成羽,在狹窄的空間之內不斷的接觸碰撞,但是卻不像一般高手那樣山搖地動,而是輕微卻兇險的,那些風聲所掠過的地方,牆面上連印痕都沒有,卻有無數的粉塵一層層拋開,那些粉塵,有些是帳幕的,有些是蒲團的,有些是瓷器的,有些是金器的,不管是什麼東西,不管那東西如何狀態如何堅硬,在那樣強大而渾然的真力擠壓之下,都瞬間無聲無息化為粉塵,地面之上很快積了一層層粉末,一層黃一層紫一層白一層綠……根本看不出原來是什麼東西。
天下最兇險的一場戰鬥,來自一對頂尖師徒,最無情的師父,和最城府深沉的徒弟。
不知過了多久,在太妍閉目接納吸收神術的時間內,那一對纏戰的人,金色人影漸漸噴出血色,淺紫人影也步伐開始踉蹌,前者在眾人聯合多次算計下走火入魔,後者為了一個人的目標,忍辱負重步步為營直到今日,也已心力交瘁;前者的意識已經出現混亂,只記得要殺了面前這人,這個人算計他太久太久,久到他再容不得他活在世上,後者一生裡卻只剩下最後一件事——纏住他,摧毀他,然後,成全她。
都是同歸於盡的心態,換一個慘烈碰撞的結果。
“轟。”
一聲悶響。
兩人身軀架在一起,長青殿主手掌按在長孫無極心口,長孫無極肘間頂在長青殿主咽喉。
兩人身子都在微微顫抖,都在試圖努力向對方要害一點點接近。
兩人的傷口都在噴血,各自濺在對方身上。
“你……你……”長青殿主滿腦子亂成一團,血脈都似乎變成了一團亂線,糾糾纏纏的糾結在一起,理不清剪不斷扯不開,絞擰出血色殷然,他的心劇烈的跳著,像在跑馬,直至跑出胸膛。
那樣的混亂裡,他依舊不死心的問:“你……你為什麼……”
“我的功力……已經恢復了……”長孫無極也在喘息,蒼白臉上卻依舊笑意淡淡,“……接天峰,本就是……我自己要去的……不用那方法,你怎麼放心……我去那裡?”
“太妍……和你串通……”
“是的……”長孫無極笑,“你的……緊那羅王……早已被我關照過……”
“她不是你的……敵人”
“從來……就不是……”
“你……你得到祖師的……”
“長青……三術……”
長青殿主震了震,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失傳……失傳……”
“……那只是……你們相信而已……”長孫無極輕輕道,“曼陀羅葉……已經被我化了……魂珠……我弄了個假的……你剛才收的,是夜叉大王司空奇……的暴魂……還有裂心……你也知道了,就在大殿上……”
“好……你好……”長青殿主也笑,一笑便噴出一口血,他心跳越來越急,滿室都似乎能聽見他劇烈奔騰的心跳之聲,他的血液也越流越湍急,一百五十年前那個暴戾而驕傲的夜叉大王的靈魂,用最兇猛的方式撞擊著這個屢次被暗算的傷痕累累的軀體,想要將他一起拖入永恆不得逃脫的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