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王身體化在一起,這讓她怎麼能再拿著蛟王的皮去做皮甲?她怎麼知道哪塊鱗甲上有他的血肉和殘骸?她怎麼能讓他最後身體所附,被刷洗、硝染,縫製皮甲?
價值連城又如何?拼死獵殺又如何?有些事,不是有了價值便可以罔顧。
羅剎島上起了一座新墳,其實也只是衣冠冢,上淵的燕家小侯爺,將自己的海上放逐寫成永恆,此生再無迴歸家鄉之日。
孟扶搖將墳墓修得極盡結實,僱傭當地人長年守墓,墓前青燈長明,替遠在海外徘徊不能歸家的遊子照亮回去的路。
雲痕腿上那日被蛟爪戳穿,為了不給他留下後遺症,孟扶搖勒令他在岸上休養,雲痕常常坐在燕驚塵墓前,拔拔那些亂長的草,在夏日的樹蔭下一坐就是半天。
羅剎海下那座沉沒已久的古國也在無意中找到了,就在蛟王臨死鑽入的黑洞末端,最後那一震震裂了當初掩住古國的矮山,現出千百年前古國的神秘燦爛的文明。
也許那條不知活了多久的蛟,一直便是那古國的守護之神,歷經千年的守護,在臨死一刻也不曾忘記自己一生的使命。
使命。
每個人生來亦有使命。
孟扶搖亦永不忘記自己最終的目標。
她在恢復過來後便開啟了大風的盒子,一開始很擔心泡了這麼多年裡面的東西一定爛光了,開啟來卻發現裡面全是薄薄的黃金頁,鏤刻深深字跡,永不腐爛。
那裡面是一套全新的功法,和“破九霄”有相通之處,但感覺更簡單也更高上一層,孟扶搖仔細想了一下,覺得當初遇見大風,他使用的武功並不是這黃金頁上的功法,所以這武功的來路,實在很值得疑問。
既然不衝突,那自然可以練,孟扶搖著手練新武功,並時時和自己的武功相印證,總覺得像是同源的不同分支,甚至連“破九霄”,都不是總源,而這兩門武功究竟歸屬何處,看來只能等遇上自己家那位死老道士了。
黃金頁的最後一頁,十分古怪,不是武功沒有字跡,只是一些奇異的線條,看上去很像抽象畫,大風的東西,肯定不是沒有用的,她小心的收起。
蛟王的內丹她也用了一部分,剩下的藏起來,她總覺得自己這樣吃了很可惜,有機會問問宗越怎樣用最合適,她記起宗越是個很牛叉的蒙古大夫,蛟王的內丹果然不是尋常東西可比,以她的武功,也足足用了小半個月的時間才吸納得差不多。
第十五天上,晨曦初起,淡白的霧氣籠罩了群島,閉關的孟扶搖在羅剎島上一個山洞內緩緩睜開眼睛。
她眼睛裡的淡紅略略淡去了一些,卻依舊沒有完全散去,不過視線比以前清楚了些,很明顯在慢慢好轉。
但是值得欣喜的不是這個。
就在剛才睜眼的一霎,她竟然看進了自己的身體之內。
她看見自己丹田之中,真氣以一種奇異緩慢的旋律在無聲旋轉,旋轉的中心泛出白色的珍珠樣的光澤,漸漸凝成一個細小的中心,如同核心雲團,帶動著全身經脈真力流動,所經之處不再澎湃,卻海納百川綿綿不絕。
而丹田光芒隨她的呼吸起落而輝光陣陣,耀亮整個內腑,光芒所及之處,那些久經打磨的經脈血肉,越發堅實錚然,如玉如剛。
她視力未復,卻已開通“內視”之能,她的五官,她的全身觸覺,都已經調動至人力幾乎可以達到的最巔峰。
這一霎她聽見百里之外的海風中一隻黑翅鷗掠過水麵叼起一條銀魚。
這一霎她“看”見五十丈外一隻蚱蜢剛剛跳過了一根婆婆丁草。
這一霎她聞見島的另一邊一家漁民煮魚時不小心多放了一勺醬。
這一霎她感覺到全島都瀰漫著一種奇怪的味道,四面低低的哭泣聽來幾乎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