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在岸的這一頭,看不到岸那頭的景像,即使爬上最高的大樹遠眺,也只能見到遠方的一抹碧藍。
嗚,好冷。就算用厚實的毛皮把自己從頭包到腳,那股子滲入心底的寒冷還是叫人受不了。上了岸,駱夕陽拿繩子把船牢牢系在大樹下,反身去檢查木船上各個部分是不是都很結實,帳頂的草葉梳攏了,把亂掉的枝葉重新理平,船板之間的連線也看看有沒有鬆動的……火盆搬進帳篷裡固定死,就算船再如何晃動,也不會翻倒;還有掛在外面的肉類和衣物都要全收進帳內……正忙碌著,鼻尖忽然一片涼意。
一片鵝毛般大的雪白物體從眼前飄落,輕觸著她的鼻子,再盪開……駱夕陽吃驚地看著灰朦朦的天空,無數灰色的小點正緩緩飄下,待近了,才發現那是一片片潔白的雪花。
下雪了?好大的雪!
這個奇異的世界,連雪都那麼大……在B市,已經很多年沒有下過雪了,駱夕陽對雪的印象只有小時候在老家鄉下時,飄下的雪不過如桃花般大而已,就被稱作十年來最大的降雪。她一直以為“鵝毛大雪”這個形容詞是誇大了的,但眼前的景象卻實實在在推倒了以往的觀點……
大團大團的水結晶打著旋兒墜落大地,有些居然有直徑超過十厘米,打著身上,發出撲撲的輕響,拈起一片雪花,駱夕陽好奇地觀察它——原來是由許多拇指大小的雪花聚成了那麼大一片,小小的雪花,菱形的角瓣,工整分成六份,每一根延伸的枝上又伸出細細的分支,繁麗的像朵鑽石雕成的花,不,最精巧的寶石藝人也雕琢不出這麼綺麗精緻的紋樣。“大自然真是不可思議啊。”發出這樣的感慨,駱夕陽又托起另一朵降下的雪花。
每一朵雪花都有著不同的紋樣,要是能將它們儲存下來織成衣服上花紋,那會是多麼華麗魅惑呵……忘記天氣的寒冷,駱夕陽看雪花看得出神,不行,她要把這些美麗的形狀記下來。跑進船艙中,找到記事本與筆,趴在船舷透光處仔細描繪著片片雪花。
這個雪天沒有一絲風,原野河流靜靜的一片,只有雪花飄落的聲音,火盆裡的火靜靜燒,偶爾發出木頭焦裂的噼啪聲,骨碗裡肉塊咕嘟嘟翻著身,帳篷內瀰漫著食物香氣……駱夕陽卷著重重毛皮,縮在火盆邊上睡著了。
一片一片的雪默默墜落,飛入流動的河水,轉眼就不見了,而大地則很快披上了銀白,厚厚的雪把樹枝壓得低低的,草被完全掩蓋在了積雪之下。一夕之間,天地又變換了面貌。
木船停在河邊的大樹下,雖然有伸出的粗壯樹幹擋住不少雪,仍是被這大得驚人的降雪給掩埋了一半船身。駱夕陽用力把帳外的雪推開,才鑽出船艙,入眼的,已是一片銀白世界。
白茫茫的無限空間。雪還在悄沒聲的下,只有偶爾細枝被壓折了,發出輕輕的啪聲,淺灘的水凝成了冰,河流也靜靜地淌,一切都顯得那麼寂靜……
一覺起來,帳頂堆了一二尺多厚的雪,壓得木船都似要垮了,她只有拿了骨刀來剷雪,擔憂地看著密密下著的雪,前路完全看不清,這種下法,要是船上的雪積得太多了,在河面沉下去怎麼辦呢?這只是現在遇到的第一場雪,這裡的冬季有多長?
為了安全,駱夕陽在大雪的日子裡不前進了。她把木船上的東西搬到岸邊樹下,將雪地踩得平實硬滑,木船不太費力的拖上了岸。因為凍雪,樹木更加堅硬,費了很大功夫折下一些細枝,這些樹枝再細心的編到離地最近的粗枝上,拿繩子固了;葉子比較好折,一片片的紮在枝上,大樹的枝幹成了很寬大的遮篷。那些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