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警兆忽生,她腳尖一蹬,飛速從石門上彈開,身子剛剛拔離門身,咻咻數十道烏光縱橫交射,自剛才她貼著石門的位置呼嘯而過。
君珂半空中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她吃了那莫名其妙的東西,武功出現大漲,剛才那一下,平時她便躲不開去!
正在慶幸,想要再借力躍起,忽然丹田一空,虛弱狀況重來,砰一聲,兩人重重栽落地面。
君珂揹著納蘭君讓,所以落下時,倒黴的太孫又做了墊背,君珂只聽見一聲慘哼,納蘭君讓生生被她撞醒,但劇痛之下,頭一偏,又給痛暈了。
君珂露出欲哭無淚表情。
更欲哭無淚的是,她此時正在虛弱狀態,爛泥一樣毫無力氣,別說再去開門,就算從納蘭君讓身上爬起來,也做不到。
君珂心中尷尬而無奈,躺在納蘭君讓身上拼命運氣,希望能在他醒來之前恢復正常。
可事不遂人願,底下一聲悶哼,納蘭君讓悠悠轉醒,幾乎醒來第一瞬間,他臉上便露出痛苦的表情。
君珂心中一震,她知道納蘭君讓堅忍剛硬,不是極度痛苦不會有任何示弱,生怕自己壓到了他哪處傷口,急忙試圖挪開,可是越急越沒力氣,那些挪開的動作,在納蘭君讓身上,倒像是調情的磨蹭,納蘭君讓不僅呻吟,簡直就快喘息了。
更糟的是,先前君珂和蒼芩老祖追逐,衣衫撕裂,雖然後來她撕下內衣布條遮的遮綁的綁,終究也有點衣不蔽體,此刻微微一動,膚光勝雪,刺得納蘭君讓臉色更紅,趕緊閉上眼睛。
君珂臉色爆紅,不動了,訕訕抬頭望天,拒絕和他對視。
忽然手指被微涼的手執起,卻是納蘭君讓,將戴在她大拇指上的鳳戒輕輕取下,換成了食指。
他動作輕柔,神情虔誠,一個換戒指的動作,做得無比神聖。
君珂怔怔低頭看著,有心想阻止,卻為他的神情所懾,不敢說話。
從她的角度,看見納蘭君讓抿緊的唇,因為虛弱,他唇色微白,線條仍是明朗美好的,此刻微微彎起的弧度,少了平日的凌厲冷淡,卻多了一分淺淺溫柔,而微垂的眼睫下,眸光如水。
四面似有光暈淡淡,打在彼此身前,勾勒靜謐而神秘的輪廓……華麗恢宏的皇家巨門、相擁依偎的俊美男女、熠熠閃光的鳳戒、溫柔相執的手指……
如果不去探討真正的關係和真實的情境,這著實是一副很美而令人憧憬的景象。
納蘭君讓就沒有去探討。
他專注地將鳳戒戴上她纖細雪白的手指,在那本該鳳戒存留的位置。
這一刻不是墓室,是大殿;不是墓門,是寶屏;不是恩仇交織的敵人,是同甘共苦的伴侶;不是被動地接受,而是相許的迎接。
這一刻是他心目中演練過、憧憬過、無數次想象過,卻心中深切明白,永無實現之日的場景。
未曾想皇陵之遇,陰錯陽差,變相助他幻夢成真。
他原本應該一個人進入墓室的,只需要帶龍戒便可,然而臨行前心血來潮,將鳳戒也悄悄帶來。
老天不算薄待,鳳戒終有認主的這一次。
便戴上一刻也好。
便是想象也好。
一生裡註定遙遙高處,註定孤家寡人,註定將所有投入那些永無止境的爭奪籌謀天下之局,永遠以國家利益為先,娶不愛的人,立陌生的後,在龍輦之旁,坐著面目模糊的妻。
且拂開那清晰可見的前半生與後半生,留這一幕鮮明珍異。
但記永久。
……
君珂在這樣近乎肅穆,幾乎令她有某些不該有聯想的氣氛裡,看著鳳戒戴上正確的手指,巨大的戒面,幾乎覆蓋半個手面。
“要戴對位置,否則貼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