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宛兮的確是還有一點積蓄。那是她僅剩的底牌了,她本來想用這筆錢逃離陳佩蘭和傅屹行的。
可現在,爸爸入獄,媽媽進來戒毒所,傅屹行隻手遮天,她有錢也逃不掉。
她很快就決定,把這個錢給林曉萱。只是在轉帳之前,她對林曉萱說:「小萱,其實我也很需要這筆錢。」
林曉萱問:「你家裡也有人生病了嗎?」
「沒有。」
「沒生病那就好,只要健健康康,錢總能再賺的。兮兮……醫生這邊催我去交錢了……」
「好,我現在就給你轉。」
掛了電話,孟宛兮木然地將卡里的錢,全都轉給了林曉萱,然後,將林曉萱的聯絡方式全部都拉黑了。
她知道林曉萱很需要這筆錢,她也願意給她,可是林曉萱連問都沒問她的困難是什麼,她就知道,林曉萱沒法感同身受。
她的那些煎熬、痛苦,最終也只能她一個人承受。
孟宛兮撐了太久了,她之前每天都咬著牙活著,結果,林曉萱成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傅屹行推門進來的時候,發現孟宛兮坐在窗臺上,窗戶開著,外面風很大,飄窗被吹得呼呼響。
他臉色猛地變了,又想靠近,又不敢動,抬起手來,顫抖著說:「兮兮,你別做傻事。」
孟宛兮像是一個僵硬的木偶娃娃,緩緩看了過來,眼眸暗淡無光。傅屹行感受不到她的情緒,就像是她的心已經死了一樣。
她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過他,在看什麼其他的東西。片刻後,孟宛兮輕聲問:「傅屹行,你不是要娶我嗎?」
傅屹行沒說話。
她抬起嘴角,看似在笑,實則傅屹行感受到的,只有無盡的蒼涼。
她說:「我嫁你。」
兩個人就這樣領了證。在持續的壓抑後,她的情緒變得特別不穩定。有的時候想認命,有的時候有怨天恨地,偶爾開心一瞬,很快又被負面情緒所覆蓋。
傅屹行換了房子,帶她搬過去後,她才發現整個大平層裡,只有一間臥室。
她十分不滿,提出要和傅屹行分居,他沒答應。
孟宛兮就拿了刀出來,威脅傅屹行。最後刀被他搶走了,兩個人也沒分居成。
她沒辦法,就找了兩個人的結婚證撕掉。現在想想,當時她做那些事,真的一點邏輯都不講。明明答應和人家結婚,還非要用極端的方式傷害他,好像這樣就能解氣似的。
被她撕毀了兩本結婚證後,傅屹行又補辦了兩張,鎖在了保險櫃中。
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要解釋什麼,直到有次孟宛兮情緒失控,他才說:「如果把這一切當時是我對你的報復,會讓你好受一些,那你就這樣想吧。」
傅屹行給她找了最好的醫生,但她過了很長的時間,才配合治療。
起初她執拗地認為,她什麼病都沒有,只是情緒上偶爾的失控。如果讓她一個人呆著,她很快就會好了。
後來接受治療,她才知道她早就病得很重,甚至有了輕生的跡象。
治療了快一年,她的情況才好一些。她不想出門,也不想和任何人聯絡,於是嘗試拿起了畫筆。
本來她和傅屹行交流就少,自從她開始畫畫後,更是整日整日把自己鎖在畫室中。
有幾次,她因為極度睏倦,在畫室睡著了,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傅屹行背對著她,躺在另一側。同床,異夢。
再後來,就是一覺醒來,她失去了五年的記憶。
此刻,孟宛兮在她新租的房子裡,抑鬱地想,如果她不恢復記憶就好了。因為那五年帶給她的,只有痛苦。
亦或者,她不失憶就好了,還能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