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親徐徐說道,語氣中並無不捨,相反十分平靜。
也不知他是早知道就有這麼一天會發生,還是說曾經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比預想中平靜的多。
看著桌上的長劍和那本裹上了泥土的傳記書,少年方瑜變得更加沉默了。
在其眼中無論是那把劍還是那本書,都不再是本來的模樣了,而使得一切發生變化的,正是他的資質和他苦練的刀法。
世間萬物所給予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可是他眼中所看到的一切,卻糾纏了許多難以明說的情感,故此變得複雜且難以分辨。
而尤其是將決定的權力交給了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年方瑜,不失為是一種不負責。
“我暫時還沒想過離開,而且我是吃著村中的水米,肉食長大的,我如果就這麼走了,父親該如何自處?這些東西,或許不該現在就取出來。”
他拎起了鐵鍬,重新把古劍和書藏回了坑裡,一鏟又一鏟的將其掩埋,彷彿是在做某種對曾經自己的心境的告別。
老父親並未說話,沉默無言的走進了屋中,院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只不過少年方瑜卻握緊了那把狩獵之刀,眼中的冷酷和冷漠,比之往常更多了一份壓抑。
張安平在暗中觀望著,忽然昂頭看了看天空,覺得這世界的壓力,似乎變得更重了。
“他想修正當初的錯,還是一個失憶者的身份,重新再走以前的路,可無論哪一種,都將會因為你曾經為人,而留下無可磨滅的烙印,走下去真的有意義嗎?”
張安平看似在評價這少年方瑜,又何不是在詢問自己。
他也曾如這少年方瑜般迷茫,手握處在十字路的選擇權,而不知該去往哪個方向。
他也曾有過過錯,也曾經做過不怎麼完美的事,但這些遺憾已經發生,想要彌補和找回,難道就真的需要重新再走一遍老路嗎?
而這條路上的人還是曾經的人嗎?恐怕連自己也不是原本的自己了。
“外界一瞬,夢中百年……既是要找尋遺憾彌補過往,又何必如此痛苦?這難道是我強加給他的嗎?”
張安平想起了當初在仙武宗之時,為了保證這些錦衣衛們在未來不會背叛,他曾給錦衣衛立下了許多規矩。
而這些規矩與其修行的功法,是處在心境上的約束層的,如果他們選擇了退後或者是變成了心思陰暗之人,那麼修行的功法也會倒退並且永無進境。
看來這麼多年這已經形成了一種靈魂層面的約束,使得哪怕少年方瑜承受了再多的壓抑,也絕不能選擇稍稍退一步,這既是一種約束和訓練,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而張安平今日醒悟想要打破這個層面的約束,卻發現這已經成為了與少年方瑜同生共存的一種意志,毀滅哪怕其中一種,都將會帶來徹頭徹尾的災難。
他看到了自己的罪惡,也看到了自己的因果,只是以如今身處之層面,卻無法扭轉和擺脫。
故此他身處於這世界,也同樣會感受到來自於心境上的壓抑和沉重,這種力量之強絕非修為所能約束,是一種超脫了規則至上的不可描述的力量。
而今他只能靜靜觀望,感受著因曾經的自己而帶給他人的災難,這對於他來說也不失為是一種處罰。
少年方瑜天姿覺醒,預料之外的沒有引發村中更多的風波,沒人上門道賀,更無人對其有太多的感觸。
也許是因為平靜的太久,山村裡的人已經不再如外界那般追求絕對的實力,這反而塑造了一個讓少年方瑜感到舒適的環境。
三日之後,又到了出門狩獵的時間。
少年方瑜揹負著長刀,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帶領著諸多村中的年輕一代,找尋著接下來一個月內能填飽村子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