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你的說法，你之所以不去爭奪那輪迴的道路，是因為你心裡還存有善良？或者說……你捨棄了變化為人的機會。”
張安平看著黑龍，目光裡少見的流露出了三分敬佩！
在他的印象裡，這黑龍器靈，自私自利，與平南王狼狽為奸，竊取大周國的國運，從而完善自身道法，想要達成自身超脫的美夢。
可是今日黑龍這番話，卻讓他有些改觀。
“不錯，或許你也會感到意外，像我這種已經活了不知多久的存在，為何還會生出憐憫的念頭。而實際上，自我第一任主人離去之後，我便從未想過害人，這也是為何從未在認主他人，直到與平南王相遇，方才打算助他一臂之力的原因。”
“其實那平南王，在修為沒有遇到瓶頸之前，他其實是一位值得敬佩的皇族。”
“可惜的是，人善變，而器靈，也終究只是輔助而已，有些事一旦發生，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黑龍簡短的說道，只是那目光中的落寞，倒不像是一位存活萬年強者，而像是一個風燭殘年，不知前路的老者。
“國運，比之氣運，要更為複雜難明，期間摻雜太多變數，稍有不慎，便會墜入其中無法掙脫。”
“今日你的這番話，本座也會牢記在心，不會再走那條老路。”
張安平沒有繼續追問，他不是不相信黑龍。
他已經踏上了虛無之路，而且也承接了因果，自然不會再去走平南王的老路。
今日與黑龍相談，他得到了很多訊息，倒也更加確定了必須要與神仙谷分出高下，找尋到這一切的源頭。
否則的話，他也難逃被人掌控，被人遮蔽視線，淪為一名棋子的結局。
“如果你在這條路上能幫我贖罪，我就會一直追隨你，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但至少千年之內，我仍然能夠發揮出準仙器的實力。”
黑龍眼神灼灼的望著他。
只不過目光裡隱隱閃過一些悲哀。
對於器靈來說，尊卑榮辱本就不該重要的，畢竟在器靈的眼中，強者方能掌握一切，而弱者自然沒什麼價值。
但，一切摻雜了人性之後，卻變得無比複雜起來。
正如許多老人會突然觸景傷情一樣，當活的足夠久，似乎記憶裡便失去了美好，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和遺憾。
張安平並未回答，僅僅是微微點頭，顯然並不看重黑龍之承諾，也並不在乎黑龍是否會真的幫助他。
這條路，本就無法容納太多人，而且他也必須要擁有一己之力對抗未知的力量，將希望寄託在其餘人身上，那結局他已經嘗試過。
而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
黑龍重新回到了虛無界，在虛無界之中，它的本體將處在近乎時間靜止的狀態中，能最大程度的讓壽命延長。
方才黑龍提到千年之內，仍然能發揮出全部實力。
對於人族來說這千年實在太長，可對於器靈來說，卻不過是眨眼之間，如果再找不到新的路，或許也將會消失在世間。
“還有幾天的時間做準備，想必李月生等人也已經快到了，趁此機會，倒是可以種下仙米，即使此行我可能會敗，但至少足以證明，當我掌握氣運時，定不會自私霸佔。”
黑龍剛才那番話，對張安平產生了些影響，本來他對於種植仙米之事，倒並不怎麼上心。
畢竟這些東西對於凡人來說價值極高，可對於修行者尤其是到了武王境界之後，已經毫無作用，甚至可以說純粹是浪費時間。
不過在張安平看來，平南王之所以會敗，這背後也極有可能，與運道將近有關。
因此他也不得不重視，自身氣運是否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