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掉落鼎中,眨眼便被翻流滾著的『藥』『液』吞噬,不足半個呼吸間,『藥』汁的翻滾速度,緩緩的減慢,形成了規律的起伏。
桌上的瓶子,再次離桌飛空,一隻接一隻的落到爐上,繞成了個圓形,瓶蓋離身,瓶口在同一刻傾倒,十幾道藍『色』的細線,如春天的綿綿雨線,帶著一點爆烈辣味的紫雲英草和火芝,跟百種『藥』草混合的『藥』汁注入『藥』『液』中。
“哧”,紫雲英草的汁融入的瞬間,『藥』爐中冒出了一片白煙,『藥』『液』突的劇烈的翻滾起來,中心的蕊突起一尺來高,似海水的浪花抖動,而且,一點一點的在升高。
倒爐!
遠遠關注著的『藥』痴、烏雲雅、雲開長、木蘭笑生、年初,腦子裡同時冒出兩個字,“咚”的一下,四人的的心一跳就跳到了嗓眼上,八隻眼,死死的睜著,一眨不眨的盯著爐子。
『藥』『液』往『藥』爐口騰昇,然後越過爐邊,如煮沸的水溢位鼎口,便稱為倒爐,一旦倒爐,整個爐『藥』汁,將一點不留的全部溢位,化為烏有。
“噗嗵”,相思的心狠狠的一跳,彷彿在心裡打了個滾,直直的撞上了胸腔,“突”的一下,臉上、額上就滲滿了蠶大的汗珠,空中的瓶子跟著“唰”的抖動了一下,藍『色』『藥』汁全部倒了鼎內。
天啊地啊,『藥』劑師的創世祖,您老行行好,千萬要保佑,千千萬萬保佑不要出現倒爐的情況,千千萬萬不要廢了這一爐『藥』。
相思的雙目,瞬間紅絲遍佈,心中一遍一遍的開始祈禱。
她浪費不起,不僅是水中月,就那基本的奠基之『藥』草,她也浪費不起,那是她手中集結的所有『藥』草總量的四分之三,僅其中的珍貴『藥』草,數目就龐大令人不敢想的地步。
“咕咕”,急促的『藥』『液』翻聲,在寂靜的黑夜中響起,聽在人耳中,卻如炸雷般,那一點點升起的『藥』汁之浪花,驚的人心發顫。
“滴嗒”,一滴汗落在椅子上,濺出了另一聲輕響。
不動功,便成仁。
雙目一閉,爆然睜開,一抬手,相思咬著牙抖出一方黑『色』的犀牛皮,罩向了『藥』爐,那薄如蟬翼的犀牛皮一落入到燒得通紅的『藥』爐內,瞬間向突起的『藥』『液』撲去,牢牢的束在了距爐頂半尺的地方,網住『藥』『液』浪花。
“呼”一朵綠『色』的葉子,自小桌子上的玉盒內飛入,閃電般落到了『藥』爐內的犀牛皮上,碧綠『色』瞬間化為綠汁,在一層薄翼上來回滾動。
一隻碧綠的小瓶,自相思手中飛入,瓶身一倒,一道冰涼的清水“嘶”的落入黑『色』一層之上。
碧綠小瓶剛隱去,一隻銀『色』小瓶再現,“譁”,一絲透明的『藥』汗,滴入鼎爐之內,與水中月的葉子汁和水中月出生地的清水混合成一體,淡淡清香中,又是一撮細末飄入了犀牛皮的『液』體中。
汗如雨而下,相思的臉,一片蒼白。
成與敗,在此一舉。
緊緊的抿著唇,在深深的做了個深呼吸後,抬腕,一道指風,輕輕的點上了那蟬翼的一層黑『色』。
“噗”,犀牛皮應聲而破,黑『色』牛皮連同上面承著的一層『液』體全部“譁”的混合入冒騰的『藥』汁中。
“騰”,一股白煙冒起,遮住了整個『藥』爐,“咕—咕—”,滾水聲突兀的一聲大響後,慢慢減弱,最後趨於尋常。
煙逝,『藥』『液』的浪花,低下了一尺,同時正在慢慢下降,片刻後,落到原來的高度,緩緩的翻騰,保持著穩定的速度。
噓……
『藥』痴四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各自伸手抹了一把面上滲出的汗水,眼裡一片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