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鷺哪裡知道王十三居心叵測,老實慨嘆:“我與他有什麼情分,從第一天認識他就沒有好事。他若不是心狠手辣,也不會有鬼公子之名,連顧姑娘都能拿箭射,何況是我?”
王十三目的達到,覺著雲鷺真上道,不枉自己一遍遍地跑來救他。
雲鷺怎麼由跟蹤林經準備伺機下手的“黃雀”變成了階下囚,這些事情等回頭安全了再細說,王十三舉頭四望,正好看到有張桌子,過去將四條桌腿斬下來,又撕了布條,將雲鷺折斷的腿骨正了正,先做一下固定。
文笙看著趴在血泊裡有些瑟縮的洪晝,一時想不出要問他什麼。
時局動盪,張寄北死了,高祁也早帶著他那一系捲入了爭權奪利,羽音社在短短兩三年間其實已經分崩離析,名存實亡。
一旁雲鷺強忍痛苦的悶哼聲傳來,文笙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洪先生,你是幾時到的嘉通?”
洪晝抬頭:“你使了什麼妖法,為什麼我會吹不響洞簫?”
不問清楚這個,他覺著死不瞑目。
剛才文笙先彈了《採荇》,而後才是《行船》。
她沒有回答,道:“咱們先聊一聊,我會叫你知道。”
“好。”洪晝沒什麼可隱瞞的,“鍾公子先和林將軍的人接上了線,而後派人聯絡元愷,我們總共十來個人隨後趕去會合,林將軍親自安排,帶我們過了飛雲江,跟著他的親兵衛隊一起回到嘉通。”
這與文笙之前估計的差不多。
只是林世南為什麼要幫鍾天政?
“林世南和鍾天政之間可是有什麼約定?”
“我不知道。林將軍對我們很客氣,待鍾公子更是如同上賓。”
文笙微微皺眉:“他的傷恢復得如何?可能與人交手?”
洪晝自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鍾天政。道:“他年三十晚上才堪堪能坐起身,照理說應當是不能。”
王十三聽文笙繞來繞去,老不問那最關鍵的一句。忍不住抓心撓肝,插嘴道:“那小子人呢?”
文笙目露詫異望了他一眼。
果然聽著洪晝道:“鍾公子和元愷他們今晚有事,全都出去了,你若是想見他就在這裡等一等,也許過一會兒人就回來了。”
他說的是實話,可聽在王十三耳朵裡卻像是挑釁。
“奶奶的,我想宰了他!”
文笙看了王十三一眼。見他已經將雲鷺的兩腿處理好了,道:“他不在是他命大,咱們不等了。準備撤吧。”
今晚能救出雲鷺收穫已經不小,外邊圍了許多兵,而且還有越聚越多之勢,想殺鍾天政只有另找機會。
洪晝卻想要再拖一拖:“那邊有個屋子一直鎖著。林將軍不讓人進。”
王十三半點不怕機關陷阱:“這還不好說!”
洪晝所說的那間屋子他方才還沒搜到。提刀過去,“嗆啷”一聲,將門上的銅鎖斬落。
文笙等他將燈點起來,才對洪晝道:“一起過去看看。”
雲鷺行動不便,只得先等在原處。
文笙押著洪晝進了那屋,迎面闖入眼簾的竟是一張黑色供桌,供桌上擺著香爐和各色供品,正當中立了一個黑色牌位。上書五個大字:懷公之靈位。
這屋子平時不讓人進,顯是供奉的死者對林世南極為重要。若是鍾天政的生父先賢王楊治,文笙還想得通,這懷公又是什麼人?
王十三也不明所以,站在供桌前頭抓了抓頭皮,嘀咕兩句,便將這事拋在了腦後。
“今晚殺了林家不少守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點火燒了這座樓,看那姓鐘的回來再住哪裡!”
文笙卻道:“算了,走吧,不必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