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鬼說不吉利……
雖然氣氛很緊張,文笙還是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王十三正在趁隙翻找合用的船板,文笙這一笑,身軀亂顫,王十三頓了一頓,道:“笑屁!”
文笙忍了笑,好奇道:“怎麼走?趕緊的,敵人上來了。”
的確,鬼見峽裡迎出來的大隊敵船距離他們已經不足百丈,頭艦打著燈語詢問這邊情況,餘船在後頭散開。
王十三也不敢再耽誤了,手一揚,一塊船板飛了出去,漂在江面上。
那船板不是很大,被浪頭一卷,變成一個小黑點,向著下游而去。
這裡距離鬼見峽已經不遠,黑暗中可以模糊看到兩側青山高聳,如山門對開,江水直直奔著右側危巖而去,到了近前才一個急轉,咆哮著由峽谷間奔騰而過。
王十三叱了聲:“走!”騰身而起,拋下了後頭密密麻麻撲上來的南崇兵,越過船舷,向著江水中落去。
雖是兩個人,王十三用了個巧勁兒,躍得不高,下墜的力量也不大,文笙甚至覺著在半空還有些輕飄飄的。
這一跳顯是之前瞅準了的,王十三雙足不偏不倚落在了那塊船板上,他沒有借力,而是彎了腰,微微俯下身子。
如此一來,文笙旁無選擇,被禁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頭前腳後幾乎是趴在了船板上。
文笙:“……”
說好的不沾水呢?
一個浪頭湧來,冰冷的江水直接將她前面衣裳全部浸溼,文笙不由地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忍著!”王十三撥出來的熱氣就在她後頸上。
周圍船上不知有多少人在喊,弓弦聲響成一片,王十三身體俯低,雙足分開,穩穩蹲立在這塊長不過六尺的船板上。
船板不但沒有下沉,文笙反而感覺到了一股前衝的力量。
破開波浪,一路向前。
很顯然,王十三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竟使得那塊小小船板載了兩個大活人,還能在江面上直直滑行。
一浪接著一浪,眼前一片黑暗,文笙索性閉上了眼睛,聽著周圍箭簇亂飛,落在江裡,如雨打芭蕉。
這一段水路,在文笙的感覺中,似乎是極慢的,慢到她以為要就此葬身江中。
說實話,自從她掌握了《希聲譜》,不,哪怕在她剛來這世間,沒什麼可依仗的時候,也沒覺著這般無力,一切都要依靠旁人,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恍惚間,由跳船到到達鬼見峽,這段時間又像是過得極快,腦袋似乎也被江水凍得麻木,還未等她真正操心憂慮,前面危巖就到了。
看這速度,王十三若不趕緊有所動作,他倆會直直撞上自江右山麓橫到江中的長礁上。
這一路箭雨,王十三,他還好麼?
不等文笙迎著江水張口喚他,王十三突然甩脫了船板,帶著文笙飛身而起,這一下好像化為無數白色浪花中的兩朵,輕輕巧巧翻上了長礁。
他到鬼見峽,後頭的追兵也到了,鬼見峽兩側還駐紮著守衛,只見左右山峰絕壁間燈光搖動,人聲嘈雜。
有在水裡張弓射箭的,有攀爬上石壁準備繞路堵截的,王十三腳一觸到實地,毫不猶豫,順著長礁便往右側山麓上跑。
身體一離水見風,文笙只有一個感覺:冷。
她咬牙忍著,沒敢吭聲,就覺王十三上躥下跳,大步如飛。
此時除了閃避,他也能空出一隻手來拿刀,聽風辨位,撥打那些對他有威脅的冷箭。
跑了一陣,王十三大約是覺著文笙衣裳溼透了,這麼抱著實在是彆扭,隨手換了個姿勢。
文笙:“……”
夾在肋下了啊。
王十三跑這半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