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辦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要兵沒兵,要將沒將,辦法哪是那麼好想?
杜元樸一咬牙,準備橫心一賭。
他賭鍾天政對奇門遁甲大陣的領悟沒有自己深。
杜元樸記得文笙曾經說過,鍾天政和她一樣,在天女湖底迫於形勢潛心研究了半個月的幽帝絕學,而後僥倖脫困,脫困之後這半年裡鍾天政傷病纏身,又整日裡算計這算計那,還有那心思和時間繼續研究奇門遁甲陣法麼?
杜元樸則不然,來到離水後,接受文笙囑託,他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陣法的厲害,這兩三個月日以繼夜的研究,幾乎把精力都用在了這個上頭。
要將鍾天政誘入死門,需得有人充當誘餌,方能矇蔽他的雙眼,令其看不破其中玄虛。
杜元樸準備以自身為餌。
他叫過親兵隊長,剛吩咐了兩句,一旁楊蘭逸插嘴:“我來吧,交給我!”
杜元樸很是意外,向他望去:“你知道何為死門?”
楊蘭逸由天沒亮就跟在杜元樸身邊,親眼看見好幾回大陣發威,多少心中有數:“知道,就是拖著他一道完蛋唄。”
杜元樸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一直以來,他並沒拿著這位說話辦事極不靠譜的楊少爺當回事,不過是看在文笙面上照顧一二。
楊蘭逸看杜元樸不說話,當他瞧不起自己,不願把這個重任交託,一臉誠摯道:“你一個文弱書生,怎麼誘敵,難道衝他招招手麼?我不一樣啊,我是樂師,吹支曲子他自己就跑過來了。”
雖然不怎麼中聽,但這確實是個關鍵所在,楊蘭逸不知怎的機靈起來,一語中的。
杜元樸心頭沉重,不再猶豫,嘆道:“好。我代國公爺和這離水城中數萬百姓感謝公子義舉!”
楊蘭逸搖了搖頭,神情顯得有些落寞,他沒有說話,拿著笛子走去了杜元樸指點他的方位。
一入死門,百事皆兇。
令人不自覺間心憂膽寒,幻象連連。
可楊蘭逸沒有退縮,將手中笛子橫到了唇邊。
那年孤雲坊外初見面,卻像是前生有宿緣,她笑說“後會有期”,多麼旖旎迴腸,叫他再不能忘,若時間能在那一瞬停住,該有多好。
有幸玄音閣同窗,若非她仗義援手,自己早化為一縷孤魂,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便以性命相酬。
她曾教自己:有的人嘴巴上說得天花亂墜,其實口蜜腹劍,有的人不修口德,其實沒有惡意,遇事要用心去感覺。
唉,雖然聽上去好複雜,他還是感覺到了,這世間除了爹孃,便是她對自己最好。
在她身邊有多快樂,這段時間就有多難熬。
她其實是已經死在順金山了,不知魂魄可曾回來,看一看自己聽她的話,幫她守好家。
楊蘭逸閉上了眼睛,淚水長流。
心頭卻是前所未有得一片輕鬆,罷了,從此後塵歸塵,土歸土,一切終結於此吧。
他吹響了笛子。
心之所至,楊蘭逸下意識吹的是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練的《伐木》,因為文笙說過,若他能學到《希聲譜》,《伐木》是最有希望的一首。
這是第一次他放下了賣弄之心,全然忘卻了何為技巧。
輕鬆、平靜,叫人快樂的一支無情曲。
踏波而來的鐘天政驀地止住了腳步。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樂聲傳來,這旋律如此熟悉!
雖是笛聲,卻是熟到不能再熟的一曲《希聲譜》,這世間除了顧文笙還會有誰?
一想到顧文笙沒死,瞞過世人悄悄回了離水,不知在搞什麼把戲,鍾天政不禁呆若木雞。
他身上只覺一時冷,一時熱,剛剛離體而去的病痛瞬間迴轉,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