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顯蒼老,好似風一刮就倒。
“老朽恭喜顧姑娘平雄嶺揚威,鬥樂勝了譚大先生。呵呵,當今之世,也只有顧姑娘您才有本事好好殺一殺譚家的威風,叫他們再不敢囂張。”
這見面第一句話就叫文笙一怔:“你知道了?”
她隨即向門口的紀彪望去,紀彪縮了縮脖頸,捂著嘴躲遠了,卻在文笙看不到之處,翻著白眼衝段長卿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呵呵,顧姑娘勿怪,老朽實在忍不住好奇。”
想是段正卿一激,紀彪便忍不住炫耀起來。
文笙沒當一回事,關了門,坐下來,先將譚家這段時間所為說了說,重點講了白雲塢被破的經過,道:“段先生,依你之見,白雲塢主可還活著?”
段正卿長眉微動,似在凝神思索:“依姑娘和我家公子之聰明才智,當日湖底又是你們二人親歷,尚不能肯定。老朽更是無從猜測。只是眼下局勢愈加明朗,不管國公爺還是譚家,都不擅長使詭計。喜歡真刀真槍明著來,若接下來還有人藏在暗處興風作浪,那就是白雲塢主沒有死,等著坐收漁利。”
文笙嗤笑一聲:“焉知興風作浪那人不是你家公子?”
段正卿眯著眼睛,手捻鬍鬚,半晌一笑:“顧姑娘您既然輔佐了程國公,我家公子甘願退讓。事成之後離開大梁,公子怕您不信,命我代他來離水為質。難道還不夠表明誠意麼?”
文笙聞言未置可否,突道:“他把親信都撤到東海,還想著進可攻,退可守。不過聽我一句良言相勸。這是他最後的人馬了,若敢再來大梁趁火打劫,必定折得乾乾淨淨,再也翻身無望。叫他好自為之吧。”
說了這話,她不再聽段正卿巧言分辯,起身出門而去。
段正卿望著她的背影微微苦笑,低喃道:“說給我聽有什麼用,我需得能把話傳出去啊。”
未過兩天。京裡突然有信傳來。
朝廷與吉魯國的會晤有了結果,此次談判。楊昊御雖然去了,不過是個擺設,真正與對方都元帥特慕爾商談的是譚二先生譚睿德。
譚睿德是譚家五子中性情最溫和有禮的,為人博聞強記,極有才華。
據說談判多日,特慕爾為其琴藝折服,答應在拿到楊昊御之前答應他的百萬軍費之後退軍,但同時提了個條件,吉魯國早就聽說大梁樂師之名,但一直無緣見到,他想為本國二王子殿下求娶一大梁女樂師。
不求皇室女,但求一樂師。
特慕爾哈哈大笑,言道如此兩國就不必刀兵相見,可保邊疆數十年無戰事,足以作為佳話流傳千古。
大梁的女樂師,為世人所知的只有顧文笙和譚令蕙。
恰恰這兩人都未成親。
譚睿德雖然早有準備,帶著一隊高手去的,但親眼目睹了吉魯國那十餘萬鐵騎,亦不由心寒,不敢擅自作主,先行回京向父親討主意。
在他想來,這事十有**不能成,要叫吉魯國退兵還需另想它法。
涉及自己的侄女,譚二先生小心又小心,嚴令身邊知道此事的人不準外傳,可叫人沒有想到的是,不過幾日間,奉京大街小巷茶樓酒肆都在談論這件事。
和親之事古來有之,若捨得一女子,不但平息了眼前的大禍,還能換來兩國間數十年太平,也算是划得來的買賣。再說既是樂師,那就是有大本事的,嫁過去也不會受虐待。
就看譚老國師舍不捨得寶貝孫女了。
一時間若非有人盯著,說不定會有迂腐的書生前往國師府門口跪請。
譚夢州自然是捨不得。
他就這麼一個孫女,從小闔家都拿她如珠似寶,譚夢州夫妻更是將女兒進宮不得時時相見的愧疚一股腦補償在了她身上,從來不忍苛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