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石來了,那醫匠急忙放下手中的藥盒,上前一步就要拜倒,韓信擺了擺手,將他招呼到了身前,小聲問道;“趙將軍傷勢如何?”
那醫匠微微嘆了口氣,輕聲回道;“趙將軍渾身上下共有七十六處刀傷箭傷,後背幾乎是血肉模糊。換了平常人的話,流了那麼多學早就死了,也只有他還能撐到現在。如今傷勢已經穩定了,不過身體還是虛弱至極,若是小心調養的話,想來還是可以愈全的。”
韓信點了點頭,心中舒了口氣。一旁的蒙石聽完卻忍不住揚了揚眉,朝床上的趙屹豎了豎大拇指,咋舌道;“厲害,我蒙石服了你這小子。”
似乎感覺到了有人來,床榻上趙屹睜開了眼,見是韓信,又迅速的閉上了眼睛。
韓信啞然失笑道;“既然都已經醒了,又何必避而不見呢。”
趙屹聞言果然受激,便睜開了眼睛,雖然身子仍然虛弱,可眼神中卻依舊充滿了桀驁不遜。
韓信上前一步,俯下身子微笑道;“怎麼樣,身體可好。”
趙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的說道;“放心,死不了。”側過頭去,沉默了許久才問道;“我那些兄弟們呢,都死了嗎?”
“還有九個活著,不過都是重傷在身,就算能挺過來也要落個殘疾了。”
趙屹輕輕點了點頭,“能有活著的就好,看來我們運氣還算不錯的。”
“韓信,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說。”
趙屹回過頭來,眼神真誠的看著韓信說道;“我想求你替我安置好這些兄弟,死去的好好葬了,活著的幾個都讓他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可以。”韓信點了點頭,看著趙屹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那你自己呢,有什麼打算?”
“我嗎?”趙屹將腦袋靠後枕著暖袋,換了一個稍微舒適點姿勢說道;“如果上將軍你肯放我走的話,我倒想馬放南山,做一個山野農夫,靠著打獵耕田為生了卻殘生,這樣想來倒也不錯。”
韓信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你一身的才華,卻白白浪費在山野間,豈不可惜?”
“趙國已亡,我趙氏一族已經是亡國之民,那我還能如何?”
“不如歸順於我如何?”韓信終於說出了心中早就想說的話。
趙屹卻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牽動了傷口,一陣咧嘴,這才停了下來。
“有何好笑。”蒙石揚了揚眉,怒目問道。
“我笑你家上將軍太小看我趙屹了!不錯,辛劇可降,張耳也可降,就連李牧的孫子也一樣可以投降,可惟獨我不能降。你忘記我是誰了,我是趙國王室,體內流著的是百年前武靈王的血液,你覺得我會屈膝歸降你嗎?甘做你的鷹犬?”
韓信長呼一口氣,卻不說話,只是回過身來悠然的望著門外的天空,許久才悠悠說道;“趙屹,你可去過草原?”
趙屹一愣,“什麼意思?”
“草原,一望無際的草原,那是多麼令人神往的地方。在那裡駿馬可以隨意賓士,有的是數不清牛羊、雲朵和湖泊,那裡才是屬於男人的真正的地方,是騎兵的天堂。大秦的北面是匈奴,匈奴的北面是零丁,可你知道零丁的北面,以及更北更北的北面是什麼嗎?”
“是什麼?”趙屹顯然被韓信的話勾起了興趣,不由自主的問道。
“沒有人不知道。”韓信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神采。“可是我想知道。”
“古人常雲‘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誰又能真正做到呢?就算霸道如始皇帝,終其一身不過也只能做到‘卻匈奴三百餘里’,可我卻想走的更遠。如今匈奴空前的虛弱,北方已經再無一個能阻擋中原騎兵腳步的強大勢力了,這是千載難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