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韓信對入城後的殺戮劫掠保持了沉默,他清楚的知道一個半月來的高強度作戰已經讓士卒們到了失控的邊緣,如果不讓他們發洩一下高壓帶來的負面情緒,很可能沒出頭曼城軍隊就要譁變了。
泣血之日確實是‘泣血之日’,雖然慘烈無比,可確實只持續了一天的時間。
第二天清晨,親衛的輕騎就踏遍了城中每一處角落,集合的號角聲‘嗚嗚’響起,衣衫不整的秦軍士卒紛紛從匈奴人的帳中湧出,一邊朝營中跑去一邊手慌腳亂的穿著衣甲。
城中央,原來的匈奴王庭外的籬笆已被推到,秦軍臨時在中央空地搭建起了點將臺,韓信正和王涇、欒季三人並肩站在其上。
相對於王涇和欒季陰沉的臉色,韓信的神情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什麼差別。經過了一天的休息,他的氣色看上去精神了許多,正臉色平靜的看向臺下有些嘈雜計程車卒。
抬頭望了望天,韓信對身邊的齊姜道:“齊司馬,再擂一次鼓。”
齊姜是臨時被委任成大軍的行軍司馬的,總攬軍中的文案和僚屬,聞言拱手應命,吩咐了下去。
戰鼓擂過了三通,到第三通戰鼓聲落下時,秦軍中的絕大部分士卒都已經返回了營地,只是佇列卻有些混亂,身上的軍裝也不齊整,有些士卒甚至兵器都未佩戴。
三通鼓過後,田市帶著韓信的親衛隊上街巡查,路上但凡遇到遊蕩了秦軍士卒,還有在帳篷中的呼呼大睡沒有聽見鼓號聲計程車卒,都被通通抓了起來,用繩子綁成一串栓在馬後。
一個時辰後,沒有到勤的一百四十三名士卒悉數被抓回來大營中,齊齊被綁住跪在地上。他們大多神情萎靡,精神恍惚,顯然是‘玩’的太過盡興沒有留意到鼓號。
韓信望著這些士卒,淡淡的說道;“都殺了。”
軍中頓時鴉雀無聲,士卒們張著嘴瞪大眼睛看向韓信。韓信看著齊姜,提高了聲音厲聲道;“齊姜,你想要違抗軍令嗎?”
齊姜一咬牙,應聲道;“諾。”說完便要下令,卻被欒季一把按住。
欒季向韓信求情道;“大人,這些都是我們的兄弟袍澤,一起出生入死,這次不過是初犯,不如饒過他們一次,改成重杖五十以示懲戒。”
韓信卻不為所動,盯著他冷冷說道;“欒軍侯,你在軍中為將多年,如依秦律,不依軍中號令者當如何。”
欒季腦門上冷汗低落,低頭咬牙道:“當斬。”他抬頭看了眼一直沉著臉沒說話的王涇,似乎早就知道了韓信的所為。他猶豫了會,便沒有開口再求。
這時跪在地上的人群中忽然傳出一聲暴喝;“我不服。”
韓信聞聲抬頭望向,“何人不服。”
“是老子。”跪在地上一個彪壯大漢掙扎著站了起來,怒目瞪向韓信,大吼道;“大人,我王虎出生入死的追隨你,昨天攻打西門時也是我的第一個跳上城門,殺了三十多個匈奴人,你憑什麼要殺我。
“拿功績冊來。”一名親兵聞言飛快的去取來了一卷竹簡,交到韓信手中。韓信開啟細細看了會,念道:“中軍屯長王虎,桑坦河一役中斬首十二,殺死一名匈奴百夫長。攻城戰第一日越上西城,苦戰一個半時辰,殺死三十餘名匈奴人,身中數刀。”
王虎聽著韓信念他的功勞,有些自豪的將頭抬起。又見韓通道;“齊司馬。”
“屬下在。”
“依制王虎當為幾級爵?”
齊姜略一思索,便答道;“稟大人,依制當升為上造。”
韓信點了點頭,便對王虎說道:“你的功勳我會上報司馬行轅,你的長子將會繼承你的爵位。”
王虎一愣,睜大眼睛,他原以為韓信念及他的軍功會饒過他一命,卻不料仍然堅持殺他,大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