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比不得正經官宦人家講究,來這寶津樓吃一道招牌菜已經讓很多人心滿意足,又怎麼會在意什麼時節、風韻。聽魏公子這句話,倒有不少人好奇的豎起耳朵、瞥過目光,想要看看這些稀罕菜餚有什麼離奇。
像是覺察到了眾人的好奇,魏凌雲也不私藏,侃侃解釋道:“這‘二十四橋明月夜’取得乃是揚州美景,別有洞天之意。先把上好的金華火腿剖開,挖出二十四個圓孔,再把嫩到點指可破的豆腐削成圓球,塞入火腿之中上籠蒸煮,待火腿的滋味全部浸入豆腐後,棄火腿,食豆腐,入口即溶,乾鮮無比,讓人流連忘返。還有那“玉笛誰家聽落梅”……”
魏凌雲的口才著實不差,三道菜介紹的細緻入微,做工之獨特,滋味之新奇都讓人心癢難耐,只恨不得馬上就讓小二端上來嚐嚐,就算不是老饕,也好歹過一回嘴癮。
偏偏嚴漠連眉毛都未抬半分,伸手拿起筷子輕輕一插一提,夾了條雞腿出來:“對不住,我就喜歡大魚大肉的粗笨吃法,不勞魏公子費心了。”
其實嚴漠如今的皮囊非但不粗笨,甚至比這位端方如玉的凌雲公子還要俊美幾分,白玉般的手指持著烏木筷,看起來風雅斯文,簡直樓上任何一人都更像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可是這位貴公子吃起飯來卻絲毫談不上文雅,下箸如飛,還不怎麼吐刺吐骨頭,跟多數江湖豪客們形容無異。
看著對方毫不客氣的姿態,魏凌雲嘴角微微一抽,居然撩起衣襬,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輕輕持起酒壺搖了一搖,魏凌雲展顏一笑:“這是本店自釀的劍南春,口感綿長,濃而不烈,便是詩仙詞聖也讚不絕口。”
說著,他手腕一提,在面前的兩隻酒盞裡斟上了美酒,隨手舉起其中一杯,魏凌雲向嚴漠敬道:“相請不如偶遇,今日便要請閣下飲上一杯。”
“偶遇?”嚴漠夾菜的手慢了一拍,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之事,“我看是相請才對。只是不知魏公子引我到這裡,又為的是什麼?”
魏凌雲挑了挑眉:“閣下何出此言?”
嚴漠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再看那兩盤吃了大半的食物,反而用帶著一絲隱約戾氣的眸子看了看魏凌雲手中的酒杯:“我雖不嗜酒,但是也知道碰上朋友才能喝得痛快。這酒,怕是喝不得。”
面對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絕,魏凌雲哂然一笑:“閣下多慮了,今天實乃因緣際會,想跟尊駕交個朋友,又何必因為一杯水酒傷了情分。”
“可惜我沒興趣當別人手下的玩物。”
冷冷扔下一句話,嚴漠長身站起,既不道謝也不告辭,徑自向樓下走去。這邊魏凌雲也未阻擋,手腕輕輕一轉,便把杯中的醇酒飲入腹中。一股辛辣順著喉腔滑下,讓他目中多出幾分盎然興味。
這時旁邊那桌上的灰袍書生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走到了魏凌雲身邊:“凌雲公子,這人對你如此不敬,我看並不像是什麼善類,難不成真是房姑娘嘴裡說的那個姚浪?”
魏凌雲輕輕一笑,“那位恐怕還真不是玉面郎君……不過也無需三才先生憂心,小可心中自然有數。”
三才書生聞言愣了一下,旋即哈哈一笑:“說的也是,不論是何等宵小,又怎能難得住凌雲公子,是我多事了。對了,今天寶津樓上是不是還換了副對聯?‘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哈哈,說不出的瀟灑意氣,也不知是誰人所提……”
“先生謬讚了。”魏凌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抬手朝酒樓中的其他食客拱了拱手,“今日耽誤了大家用飯,這餐便由小弟請了吧,還請諸位切莫推辭。”
寶津樓裡的飯菜滋味向來不錯,價錢更是配得上這些花巧名頭,就算酒水對武林中人折價,算起來也是筆不小開銷,江湖中誰不要點面子,難不成總讓凌雲公子掛賬嗎?因此聽到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