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出了勝負,只聽撕心裂肺的慘嚎聲響起,一條幹枯臂膀飛上了天去。只是一擊,嚴漠就斬去了蚺婆的手臂。
這狠辣果決任是蚺婆如何準備都未曾料到。她的敵人當是沈雁那小子,被下了蠱毒,就算沈雁想奪她性命,埋在腦中的子蠱也不容他肆意妄為,因而沈雁可以點穴,可以暗算,甚至可以在她身上劃上兩刀,卻無法造成致命傷害。任何被蠱物控制的人,都不過是她手中玩物。
但是嚴漠不同,不比上次交手,這次他的身法居然又快上幾分,如同一條索命幽魂,蚺婆離妖書生太近,根本就未曾放出毒氣護身,又怎能避開這風馳電掣的奪命一擊。隨著一陣山風颳過,飄在半空中的靛藍色裙袖中竄出幾條蛇蠍,滾落一地藥瓶,才在那不似人聲的嚎哭中抽動兩下,墜落在地。
一陣血汙腥臭撲面而來,如若此時嚴漠想取蚺婆性命,怕是手到便能擒來,可是幾位妖邪面上卻絲毫未改顏色,一邊招架沈雁的攻擊,妖書生還一邊笑道:“沈公子,那兄臺怕是跟你有仇吧?我看你還是先救救蚺婆性命,免得誤了自家……”
“不勞費心。”沈雁的笑容依舊,無影短劍卻沿著扇骨一滑,直削向妖書生纖長白皙的手指。妖書生柳眉微彎,桃花扇在手中輕輕巧巧一轉,連鉤帶挑,轉瞬便於沈雁過了三招。他的扇中有桃花千里,亦有美人微顰,扇面一開一合宛如流淌的畫卷,亦有隱隱的勾魂攝魄之力,就連他那副人鬼辟易的醜臉,都在扇面掩映下模糊了起來。
除了這朦朧鬼畫,還有嗚咽骨笛。鶴翁的身法也不算慢,骨鏈更是先聲奪人,鎢鐵打造的鬼爪發出惑人心神的聲響,一爪撩向浪子後心。正面跟書生對敵,沈雁又如何躲得過偷襲,然而他並未閃躲,一道黑影已然揮劍斬向森森白骨,護住了他的後背。
重創蚺婆後,嚴漠並未窮追猛打,而是回劍轉身向鶴翁襲去。此時以寡敵眾,關鍵就在於分而治之,逐一破敵。鬥戰半生,又屢屢在軍陣中出沒,嚴漠自然懂得其中關竅,先去了蚺婆戰力,便是為沈雁緩一緩頸上枷鎖,下來自然要會會這三位“訪客”。
然而嚴漠入陣迅疾,廖家老三也不是個擺設,廖人熊大吼一聲,衝了上來。廖氏一門三兄弟,習的都是不是什麼高明武功,偏偏橫練一身兇殘怪力,又有家傳的不破金身法門,最是熱衷狂撕硬拼,這時他也沒興趣叫陣了,手中鋼叉寒光一閃,倒頭便向嚴漠砸來。
腥風起,骨鏈纏,上下前後似乎都被敵人包圍,嚴漠眸子卻露出一絲冷意,足下斜跨一步,身形卻如碰上了風旋的灰煙,嗖的一聲飄至廖人熊面前,針一般的劍尖變朝他烏黑粗重的頸子扎去。
廖人熊卻不躲閃,他的武功雖如不死了的大哥二哥,但是金身法門卻練到了極處,任劍鋒有多狠辣,也不過戳破一層油皮,然而他不閃,身後卻傳來一聲大吼:“小心他劍上有毒!”
劍上哪裡來的毒?自然是因為嚴漠仗劍斬了蚺婆手臂。苗疆蠱物何其狠辣,蚺婆又是個以身飼蠱的老毒物,她身上的血自然也是有毒的,不但有毒,還毒性猛烈。如今那柄雪白細劍上也蒙上一層隱隱灰霧,只是天光昏暗,看不出罷了。
這一嗓子頓時激得人熊出了一身冷汗,他是橫練了功夫,卻抗不了毒性,更別說是那老虔婆身上的猛毒。可是此時他已避無可避,哇呀一聲大喊,就要伸手去捏那劍鋒。雖然並不待見廖老三,但是任務所在,又碰上這麼個狠辣角色,鶴翁不敢怠慢,五顆骨珠聯袂而來,顆顆擊向那鬼魅身影,骨鏈也隨風一轉,呼嘯著向嚴漠襲來。
然而骨鏈未至,暗器未到,那尚未用老的劍勢突然一轉,不知怎地一晃,嚴漠身形已到了廖人熊右側,第二劍再出!骨珠啪啪打到了人熊身上,雖然毫無損害,廖老三還是嗷的一聲嚎了出來,狂性大發,手中鋼叉如同鐵杖般輪了起來,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