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剩下半幅衣袖就脫了身。跟嚴漠潔白如玉的身軀不同,他的膚色更重一些,肌肉勻稱緊緻,帶著一種武者的颯爽。可是如今那具軀體上更多是紅紅黑黑的傷痕,大半還發著炎症,看起來慘烈無比。左肩那處傷的最重,淤腫已經足有兩倍粗細,傷口正中還有個烏黑的血孔,潺潺血水從孔中滲出。
嚴漠皺了皺眉,突然伸手按住了沈雁的肩頭。正打算更衣的浪子一愣,隨著他的目光看向左肩,輕聲一笑:“當初用一條胳膊換了蚺婆兩個時辰,已經夠本了。”
嚴漠手上卻是一緊,厲聲說道:“傷口裡有東西!”
這個沈雁自然知曉,蚺婆的木杖,絕不可能是單純的木杖而已。嚴漠卻沒給他辯解的時間,轉身就向火堆走去,拿起插在地上的細劍,用清水沖洗了一下,又放在火上灼烤片刻,提著劍走了回來。
“有些痛,你忍著點。”
隨著話聲,連個反應的時間都不給,那柄灼燙的劍尖就插入了傷口。一瞬間,皮肉發出了滋滋的焦糊聲響,沈雁眉間微微抽搐了一下,身形卻一動不動,他的左臂已經廢了兩天,如果能夠除卻病根也是件好事。那柄劍似乎也能體察主人的心思,毫不留情在傷口處左右攪動了兩下,噗的一聲從中挑出了一塊腐肉。那塊肉落地後,居然還抽動了兩下,從中鑽出幾條細小如米粒的幼蟲。
這下沈雁的臉上才多了點愕然,有些反胃的齜了齜牙:“蚺婆倒也不浪費,喂得好……”
這話只說了一半,沈雁突然住了口。肩頭一個柔軟冰涼的東西靠了上來,衝著傷口用力一吮,汙血頓時被吸走大半,嚴漠轉頭啐在了地上,又俯首吸了幾次,待汙血散盡,留出鮮紅血液後,才拿了一條趕緊的細布,裹住了傷口。
當他再次抬頭時,卻發現沈雁眼神中有些怔忪,不由問道:“還有什麼不適?”
看著對方尚有一絲殷紅的唇瓣,沈雁愣了一下,旋即笑著垂下了眼簾:“多謝嚴兄,這樣就清爽多了。我們是不是該啟程了?”
“自然。只是黃河以北我並不熟悉,怕是還要你帶路才行。”
“這個包在我身上。”沈雁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重新套上了那套天青色新衣,“只可惜馬兒進不了山林,估計能用到的時候不多……”
在浪子有些刻意的嘮叨聲中,兩人收拾妥了行囊,再次上路。
半個時辰後,岸邊另一處也傳來了人聲。
“你說什麼?他們又逃了?鶴老鬼,都怪你昨日耽擱了太久!”
聽著蚺婆的大罵,鶴翁不屑啐道:“也不知是誰腿瘸,耽擱大家時間!小妖,要不咱們自己追上去好了。”
妖書生輕輕扇了扇鼻翼:“現在可不行了,追魂散已經被洗掉,吃進肚裡的千里纏也消的差不多了,如果兩人仍舊未曾分開,怕還是蚺婆的蠱子好用。”
“有功夫在這裡廢話,趕緊上馬去追啊!有子母蠱拖後腿,他們還能跑多快!”莽漢早就不耐煩了,罵罵咧咧道。
妖書生一哂:“還是廖老三說的在理。”
他轉頭向一直站在身旁的黑衣人問道:“附近有樓主的安排嗎?”
黑衣人這時才開口:“二十里外陵縣有個據點,能調出馬來。”
“這不就結了!”莽漢哈哈一笑,“讓我說早給婆子配匹馬,也不用這麼折騰不是。”
“老身不能騎馬。”蚺婆卻閒閒潑了盆涼水,“馬都耐不住毒性,騎了也是白騎。”
身邊三人登時都挑起了眉毛,最後還是妖書生嘆了口氣;“我們揹你趕路可好?別使毒。”
“我可不幹!”廖老三先喊了出來。
鶴翁也森森一笑:“背個毒物在身上,沒得作死。”
“我來,我來。”無奈的再次打斷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