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天下不亂:“加錢,當然得加錢。婆婆把床上的鋪蓋也一起拿去洗吧,我給十倍的價錢。”
“一倍就行了……”狄婆婆有氣無力地回答一句,往床邊行去。陳承虎橫跨一步,攔在狄婆婆身前,狄婆婆咳嗽著抬頭,問:“陳將軍也有東西要洗?咳……新主顧便宜……一文錢一件……將軍使人送來就是……”
陳承虎面色大變,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狄婆婆,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
狄婆婆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的聲音當真變得這般難聽?”便低下頭向前走去。陳承虎被撞了一下,竟然木呆呆地讓開了。狄婆婆走到床前,相當利索地把堆在床上的帷帳、被單還有迷糊的衣裳等等往木盆裡收羅。混天龍當然不可避免地被抖落了出來。
難為混天龍這會還有興致翻坐起來,七手八腳地抓開纏在自己身上的物事,抱怨著:“老陳我說你窩囊吧你還死不承認,連個老婆婆都攔不住,咦……”
混天龍的抱怨在看清楚狄婆婆那一刻嘎然而止。他到吸了一口涼氣,臉色變得比陳承虎還要難看,指著狄婆婆說:“你……你是誰?陳承虎,你找來蒙老子的是不是?”轉頭一看陳承虎兀自還在發呆,終於嘆息道:“果然……如此我也沒什麼理由苟活下去了!”說完,看架勢便要咬舌自盡,卻被狄婆婆當頭一棒,敲暈在床上。
趙瑟渾身一冷,扯著嘴沒心沒肺地問陸子周:“這人被你們接二連三地敲打,不會傻掉吧?”陸子周為之無語凝噎,他以前只道女子心思細膩,格外能從細處著眼,卻不料他家趙瑟竟能把這門本事發揚光大到了極致,端是隻看熱鬧,不顧大局的典範人物哪!
狄婆婆把棒槌扛在肩上,四顧而道:“是什麼東西在叫喚?莫不是我老婆子耳背聽差了?陳將軍,你聽到什麼了嗎?”
陳承虎張口結舌了半晌,才答道:“啊……是……沒什麼聲音……”
狄婆婆嘆了口氣,說道:“真是老了,耳朵越來越背……”她說完抱起木盆,轉身一步步地外行去。她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人老了可真是無趣哪!看著往日的舊識一個一個的都不在了,才知道還不如自己早早死的好……”
陳承虎眼見著狄婆婆弓著背從自己身邊走過,卻連眼睛都懶得再朝他抬一下,忍不住伸手向前,彷彿要抓住狄婆婆的腰帶將她拉回來一般,嘴上急道:“狄……婆婆……”
狄婆婆雖然號稱耳背,可這一聲陳承虎叫得如此之響,她必定是聽得到的。然而她卻仍是一副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身形連頓都不肯頓一下,拄著棒槌,依照著剛才的步子一步步慢慢地挪出房去。
趙瑟大出了一口氣,幾乎是歡欣雀躍地跳坐在椅上,一副彷彿她很有理的樣子問道:“陳將軍,你說現在咱們可該怎麼辦?”
這話說得,難道陳承虎跟她們是一夥的嗎?
陸子周這時候明顯心不在焉,皺著眉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根本就沒聽見趙瑟說話。陳承虎毫無疑問正在神遊太虛,伸出的手臂無意識地緩緩滑落,以非常難看的一種姿勢搭在身前。混天龍還在床上暈著,當然指望不上。只有迷糊這孩子相當爭氣,趁機拽了塊兒沒被狄婆婆斂走的帷帳,認真把自己裹得只剩下頭臉露在外面,總算勉強給趙瑟捧了個人場。
迷糊這場救得相當及時,可謂功不可沒。總之,他這邊兒一折騰完,陳承虎那邊兒三魂六魄也都歸了位,正好趕上接趙瑟的話。
陳承虎嘆了口氣,望了仰面躺在床上的混天龍一眼,便向趙瑟拱手謝道:“今日實在是得罪趙小姐了,下官萬分慚愧……既然沒有搜到逆匪,不敢再打擾小姐休息,下官這就告退……”
趙瑟笑道:“那可恕不遠送了……這侍兒叫迷糊,給您帶上?”
“小姐玩笑了……”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