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灰頭土臉是誰弄的?”
楊么見得楊嶽的笑容,心裡頓時一驚,這少年不過十來歲,她裝傻連楊平泊都沒有懷疑,他卻似是有所察覺。
楊天康頓時臉上一紅:“我原是想使計騙張報月,沒想著被他那形影不離的堂兄弟張報寧給誆了,差點給圍上。”
“張報月再加上張報寧,伶俐有餘,卻不足成事的。至於張報辰……”楊嶽低頭看了看懷中目光呆滯的楊么,慢慢道:“若是這性子不改,不過是個打頭陣的角色……”
楊嶽正說著話,卻隱約見得楊么眼中閃過一絲煩厭。心中大驚,頓時把嘴裡的話停住了,向楊平泊討了些傷藥,告辭而去。
楊家村側靠鐘山北峰,以祠堂為中心,向東西兩面延伸,東頭第一家是楊家長房老宅,西頭第一家便是楊嶽的家了。
楊么在楊嶽懷中打量著三間呈品字型的黃土黑瓦房,屋外牆上掛得滿滿的通紅辣椒串、幹玉米串、各色乾菜和草鞋、草繩,約一人高的土牆小院和薄薄的院門把屋子圍在其中,只是個平常農戶家。
在簡陋的小竹床上躺了幾個月,楊么慢慢會走路了,但身體仍然極是羸弱,常不明不白失去知覺,一天要睡足六個時辰。楊平泊看了後,只說從胎裡帶來的病傷了元氣,只怕要養個十來年才能恢復。如此一來,楊嶽絕不讓她做體力活,放在家中也不放心,時時將她帶在身邊。
下地種田、下湖捕魚,山裡拾柴、社學讀書,有楊嶽的地方就有楊么。不僅如此,去鄰近小村辦事要帶著她,和村中少年玩鬧也要帶著她,直把這鐘山腳方圓之地全都耍了個遍,就差沒混進南邊的張家村裡溜達溜達了。
楊么自家滿腹的陰謀詭計,卻最是不喜和她一般的人,楊嶽心思細密,見事清楚,大是不合她的口味,立時就嫌上了三分,若不是要依靠他人過活,哪裡又肯和他親近,越發裝傻。
楊嶽也不管楊么有沒有回應,時時指著身邊的人、物、事嘮嘮叨叨。楊么只覺得遇上剋星,這個不過十一歲的楊嶽的耐性竟是比她要好上許多,讓她裝自閉兒的難度大為提高。
不過,過了兩個月,楊么慢慢覺得,她可以接受楊家了。
楊嶽雖然不是楊家的長房長孫之流,卻是公認的新一代領軍人物。家中還有一父兩兄,蹤跡全無,據說在湖廣行省大鎮潭州驛站裡出役工,楊岳家也算是大元朝的站戶。這其實是個好訊息,出役工怎麼都比吃蒙古人的俸祿要安全點。
楊家村家家戶戶一邊供著祖宗牌位,一邊供著彌勒佛,日日燒香不止。好吧,有宗教信仰的人雖然迷信,但做事總是有一定原則,這是個好現象。
楊家村的基礎教育十分到位,上到六十老嫗,下到四五歲女孩,文能識字,武能打狗!很好,這有力地遏制了宗教迷信地區神婆、神漢的勢力。
當然,說到楊家,就不得不提的是斧頭湖對面的張家,張楊兩家是嶽州路平江縣最大的兩族,並且,是百年世仇!
雖然兩族不得通婚是不人道了些,但能夠把以前的成人流血械鬥改成每年兩次的少年水陸競技,兩家的領導人都是有眼光有見識的,張楊兩家的關係總體而言呈緩和趨勢。
所以,楊么開始放鬆了警惕。她年紀小,身體是廢物,又無一技之長,學武不行,識文無用,如今不過一個盼頭,就是吃得飽,穿得暖,活得長久點,除了呆在這楊家村,除了依靠楊嶽,再無別的辦法。
當然,讓楊么真正放心的,還是楊嶽,她裝著傻,耳朵卻不聾,楊家人又日日把楊嶽掛在嘴邊。楊嶽今年不過十來歲,功夫和心智卻比成年人強,地上水裡的把式在這平江縣方圓百里之內,同輩人早就是無人能及,自他參加張楊兩家爭鬥,兩家原本勢均力敵的情形也翻了天!
這些倒也罷了,真正讓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