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人提出疑問:這個“顧問委員會”既然負責為“奉恩基金”籌資,“主任委員”難道不應該由一位宗室來做嗎?
很快便有聰明人給出了答案:“‘顧問委員會’是要和各地的督撫打饑荒的,你叫一個宗室來做,這些賬,算得明白嗎?想想人家郭筠仙,是什麼出身啊?”
有疑問的恍然大悟:“郭嵩燾從曾國藩幕出身……對啊,由他來和地方打交道,督撫們要買賬的!”
於是都讚歎:“關貝真會用人!”
對於郭嵩燾的任命,最出乎意料的,還是郭嵩燾本人。
郭嵩燾抵京之後,實在不想住廣東會館;他雖然是湖南人,可現在身份尷尬,也不好住湖南會館,於是和軍機上打了招呼,就住在老朋友潘祖蔭的家裡。
每天和潘祖蔭切磋書法金石,貌似逍遙,可始終等不到陛見的通知,其實無比氣悶。
*
PS:今天又得開一天的會,只有午的一更,抱歉。
*RI
第五十五章 人生都是可憐蟲
不久前,軍機處奏準,進京陛見的官員,入宮之前,不禁和周圍往來。外省官員進京陛見,並非甫一抵京便能獲得召見,因為要“排班”,常常是要等上好幾天的。這些官員在京的日子有限,這麼呆在公館裡無所事事,實在是浪費時間。
當然,京籍的官員,陛見之前,還是不能回家的。
郭嵩燾也四處走動了一番,但不論相交深淺,都只能虛安慰他,因為確實沒有人知道對他的安排的“的信”。
有人說,恭王去留未定,關貝子還在上海,總得等這個天字第一號官司有了眉目,才談得上下面的人的出路的。
這倒是見得深。
郭嵩燾只好耐著性子等。
終於“等來了”。
等來的不是通知入覲的時間,而是任命他為“顧問委員會”的“主任委員”的上諭。
和上諭一塊兒過來的,是嶄新的一品朝服,亮紅珊瑚頂子,仙鶴補服。
郭嵩燾目瞪口呆。
到潘祖蔭家傳旨的是醇王——這個傳旨的欽差的身份也出乎郭嵩燾的意料。
領旨謝恩之後,郭嵩燾小心翼翼地向醇王請教,這個“顧問委員會”,是怎麼一回事?
醇王笑著搖頭,說道:“我也不曉得。‘管部’的是關逸軒,他是你的頂頭上司,你直接問他好了。”
醇王剛走,關卓凡的帖子和名刺就到了。
郭嵩燾趕忙奉還名刺,對貝子府的來人說,隨後就過府拜見貝子。然後換上新的朝服。打轎往柳條衚衕而來。
臨行之前。和潘祖蔭小議了一番。
潘祖蔭也不曉得“顧問委員會”的來頭。不過,潘祖蔭對關卓凡是很有好感的。他對郭嵩燾說道:“筠仙,咱們這位貝子,有氣魄,有手筆,是個辦大事情的。既然他親自‘管部’,這個‘顧問委員會’,大約錯不了。”
到了毅勇忠誠貝子府。禮遇同文祥,門房上面關照轎子一直抬到二堂階下,關卓凡已站在階上相迎。
郭嵩燾跪下行禮,關卓凡親手相扶,說道:“筠翁,你是前輩,這個禮我當不起!”
郭嵩燾起身,關卓凡執著他的手,含笑說道:“仰慕已久,得睹風采!筠翁。我還記得你的那句詩,‘人生都是可憐蟲’——我每一念及。都是大暢心胸,端的是寫盡天下人、畫完世間像!”
郭嵩燾驚喜莫名,這位關貝子,居然連自己這首打油詩一般的“戲作”都曉得?
說是“戲作”,其實是“孤憤之作”。
咸豐九年,即1859年,英法軍艦屯集大沽口,郭嵩燾受命赴天津僧格林沁軍中幫辦軍務。僧王既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