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浴袍脫掉扔去一邊,烏黑的帶著水珠的頭髮被他盡數攏向?後,但是仍有水珠從眉骨滴落。
蔣屹被這動靜驚到,肩膀縮了縮,頭埋得更深。
杜庭政轉身關了燈,再回來的時候把?丟在地板上?的黑色緞面領帶順手撿起,扔到了床上?。
黑暗中蔣屹又短促的吸了一下鼻子。
杜庭政聽到了,冷聲道:“眼淚也沒有用了。”
蔣屹沒有哭,因為?他鼻音重的像是感冒,所以聽起來像是要哭了。
杜庭政看了片刻,這本該是一副落魄至極地對峙畫面,卻因為?蔣屹突然把?被子拉下去,露出?發紅的眼圈而破壞掉了本該有的劍拔弩張。
“我要見鶴叢。”蔣屹溼著頭髮,眼睛也沒有完全?乾透,帶著浴室裡的水汽,“今天,現在。”
杜庭政頓了頓,盯著他。
蔣屹在黑暗中跟他對視。
以往他這樣望著他的時候,眼睛裡滿是欲語還休的情慾,帶著明晃晃的邀請。
下一刻,他就會摸上?來。用灼熱的手摸他頸側的紋身,放在腰部以下,胯部以上?那一截人跡罕至的隱秘角落,湊在他身邊低聲呵氣說情話。
外面的月光和院子裡的燈光一同侵襲進窗,杜庭政深吸一口氣,胸膛微妙地起伏著。
蔣屹移開視線,轉而盯著地板上?蜿蜒一路的深深水痕。
隔了許久,杜庭政喉嚨一動:“見鶴叢做什麼?”
蔣屹沒回答。
杜庭政頓了頓,久違的冷靜和理智重回軀體?。
“有什麼話想?跟他說?”他詢問道,“可以跟我說說嗎?”
而蔣屹像是對交流失去了耐心,重新變得沉默起來。
相比於他的冷嘲熱諷和種種不配合,杜庭政更接受不了他的忽視。
他躬身上?了床,隔著被子親了蔣屹一下,卻沒有立刻起身,而是維持著這攻擊性極強的動作,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眼睫。
“蔣屹,我……”
“不可以。”蔣屹打斷他,毫不留情地拒絕,“滾下去。”
現在杜庭政被罵已經沒有剛開始時那麼氣急敗壞。
他忽略蔣屹冷淡的語氣,輕輕吸了口氣:“你跟我,沒有話要……”
再一次,蔣屹打斷他:“你為?什麼回來?”
杜庭政想?說因為?你要見我。
我以為?你要見我,所以……
“為?什麼你要回來,”蔣屹抬起眼,“你乾脆留在廣州,不要回來好了。”
杜庭政猛地頓了一下,抓著他雙肩,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的眼睛:“你說什麼?”
“需要重複嗎,”蔣屹靜靜地微笑了一下,“年前去廣州,飆車,溺水,搬家。我不應該把?車開到水裡,我應該立刻踩剎車停下,對方人多勢眾,東昆不在身邊,你肯定會吃盡苦頭。”
杜庭政在黑暗中低低喘息著,眼神虛焦一閃,好像在阻止他不要再說。
蔣屹當然要說:“你傷的再重些,留在那邊的時間就會長一些,他們當時為?什麼不乾脆打斷你的腿呢?”
杜庭政閉了閉眼,過了很久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