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這麼大,不要說流氓混混,就班裡那些安分守己的男同學,憚於他的威名都不太敢和我說話,連情書都是偷偷塞我課桌裡或者找其他女生代轉的。我借他女朋友的名號安然成長這麼多年,怎會不知他的好?
在他的庇護下,我的大學生活果然過得很安穩。後來,我能賺到鯨魚也有他的功勞,還有唐菲這個好友,亦是他附帶來的。後來大學畢業了,他開了個酒吧玩著,我窩在家裡寫小說。
再後來,我被老媽扔出老窩,只能和韓卿共租一個小公寓,時不時還被催促出去找工作。而他放蕩不羈了這麼久,馮老爺子終於也對丫上綱上線了,他開始擔任公司要職,還要兼顧酒吧生意,我們便不經常見面了。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只是偶爾電話聯絡一下,但我們的關係從不疏離,我想只有親情才能那麼牢固吧。
對於我來說,他就是我哥,比親哥還親的哥。
此刻,他依然不發一言地抱著我,那臂彎和胸膛如此讓人安心,終於我哭累了,整個人漸漸安靜下來。
“好了,送你回去。”他輕拍我的背道。
開著車,他又開始琢磨:“害你這麼傷心,看來我很有必要收拾這對狗男女,滿清十大酷刑隨你挑,哥保管讓他們爽得死去活來……”
我額頭冒汗:“千萬別,你家老爺子特意叮囑我,不讓你再亂造事兒,我說你就歇歇吧,都那麼大人了,還總學小青年打架,還嫌你爸跟你後頭擦屁股沒擦夠麼……”
“得得得,我投降了還不行麼?”他迅速打斷我的話,“我說葉子,你怎麼這麼嘮叨,活脫脫我媽二號。我不出手也行,你得跟我保證好好的,就跟沒這茬事兒一樣,要保持住傻樂狀態,不許抑鬱悲傷!”
我道:“老孃天性樂觀,豈是失戀這等毛事能改變的。只是事發突然始料未及,過兩天調整好情緒,笑一個傾城給你看!”頓了頓,我又故意揶揄他,“你以為我是你呀,被男朋友拋棄了就躲在家裡不出來。”
“那不是情況特殊麼?”他大力拍著方向盤,一臉憤憤然道:“老子甩人無數,那次真是陰溝裡翻了船,媽的跑了也就罷了,還把我女朋友也搞走了,我丟得起這個人麼我?”
我一下沒繃住臉就樂了,就喜歡看他炸毛。
車很快開到小區門口,我表示可以停車了,實在不想再看見門衛驚訝的目光,不就一輛勞斯萊斯麼,幹嘛看我的眼神就跟我是傍大款的小三似的。
剛要下車,馮少突然按住我的手。
我抬頭看他,路燈下他側臉散發淡淡柔和的光。
他看著我,突然很認真地說:“葉子,如果你願意,我們明天就去領證,從此我罩你到天荒地老。”
我睜大眼睛怔怔看著他,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車內一陣短暫的微妙沉默,他掩面咳一聲:“逗你玩呢,哥今個喝抽了亂說話,你別當真……”
我立刻緩了一口氣,心想大哥你嚇死我了,我要是敢把江城第一gay少拉進婚姻墳墓,全城的腐女還不組隊把我給滅了。
“沒事沒事。”我揮揮手裡捏殘了的玫瑰:“你的話我一般都不當真,好了不聊了,我進去了,你酒吧不有事麼,忙你的去吧。”
他點一下頭,臉上似乎有些失落,又像還有話要說,但還是乖乖調轉車頭,很快消失在了馬路盡頭。
手裡捧著七零八落的玫瑰,低著頭無精打采往公寓走。
遠遠抬頭,瞥見樓下停著一輛車,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倚在車旁。我眼皮一跳,立刻想到了鯨魚,但隨即便否定了,這個七夕情人夜,他陪裴娜去首都走紅地毯了,絕不會出現在這裡。
從今天起,他的行蹤只能從傳媒大眾獲悉,他再也不會向我彙報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