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隔三差五地就會送點兒魚啊肉啊的來……
你那點兒就留著賣吧,也能換些銅板,補貼補貼家用!”
田慧紅著臉應了,直到到了阿花家,臉還是微微有些紅的。
還沒進院子,就聞到了陣陣藥香,阿花正搖著扇子煎藥呢。
“要死不活的,一年大半的時間都躺在那兒挺屍,裝,裝,裝了一輩子了還沒完沒了了!天天聞著這味兒,活人都快活不成了!”隔壁院子的趴在牆頭大聲罵著,“我呸,真是晦氣!”
田慧看著阿花就像沒聽到一樣,自顧自地扇著扇子。
“娘,阿花好可憐的,她大伯孃總是趴著牆頭罵人,還把髒水往她家潑!”圓子朝阿花那兒努努嘴,覺得自己雖然沒有爹了,也沒家了,可是還是比阿花幸福多了。
糰子不等打招呼,就自來熟地跑到阿花身邊,“阿花姐,我來幫你吧!你去做別的活兒去!”
阿花抬頭看見田慧進了院子,忙揚起笑招呼道:“嬸子,你來了啊,快點兒進屋坐。”阿花熟練地招呼著田慧進屋坐會兒,絲毫看不出這還只是六歲的孩子。
可比她家的圓子糰子懂事多了!
“你去忙吧,我來看看你孃的,我還給你帶了條魚來,你也知道我家如今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田慧早就知道這個家,阿花爹上山的時候,裡裡外外的都是阿花張羅的。
圓子將揹簍裡的魚遞給阿花,阿花半晌沒接,圓子就將魚放進了灶房裡。“嬸子,這怎麼好意思啊,你家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魚給圓子糰子補補身子吧……”
糰子神神叨叨地湊近阿花,“我家還有兩條哩……”
“我去看看你娘去,這還沒入冬呢,怎麼就起不來了?”阿花引著田慧往她孃的屋子裡去。
田慧從沒進過阿花娘的屋子裡,門窗掩得極嚴實。田慧微微皺了下眉頭,阿花推開門,一股子藥味兒迎面而來。
阿花娘正著頭躺在床上,見得門開啟了,轉頭看向來頭,忙坐起身子。“慧娘,你來了啊,你看我這屋子裡亂的,阿花怎麼這麼不懂事,把你田嬸帶到屋子裡來,這要是過了病氣了,旁人可得又有的話頭說我了……唉,也都怪我自己不爭氣啊……”
說著,就不知道從哪兒掏出帕子來抹眼淚。
田慧僵在那兒,不曉得該進還是該退了出去。
阿花小心地扯了扯田慧的衣角,又趕忙放下。“嬸子,我娘不是說你,她,她沒心的,就是,就是那個性子!你當沒聽見好了,讓你見笑了……”
田慧低頭看著阿花,阿花的臉上的笑有些僵硬,有些自卑。田慧心疼地摸了摸阿花的腦袋,“嬸子知道,阿花最懂事了!”
田慧抬腿走到了阿花娘的床邊,阿花娘猶自哭著,根本就沒想著招呼來人。田慧就著阿花端來的凳子坐了下來。
“阿花娘,你也別難受了有阿花這麼懂事的閨女,還有啥不滿足的,要是我,肯定樂壞了,要是我家的圓子能有阿花一半懂事就好了……”
阿花娘哭溼了一條帕子,才止住了淚,“有什麼好的,到底是個閨女,我沒你有福氣啊,生了倆個兒子……”
田慧耐著心思坐下去,阿花不住地給田慧拋眼神,滿滿地都是歉意,田慧微微地搖搖頭。
“我能有啥個福氣,如今男人也沒了,家也沒有,一個人帶著倆兒子。哪像你,有兒有女的,相公又能幹!”田慧只想著說點兒好的,想著讓阿花娘能振作些。
聽到比自己更慘的,會不會有點兒優越感了?
阿花娘贊同地點點頭,“聽你這麼一說,你還真的比我還不幸!我還有相公賺銀子,你那相公,唉,真不是我說,你還真的是可憐啊……”說著,又為了田慧的不幸掉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