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在欄杆邊上,又被那岩石上的小孩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蒲青衝過來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防備。藉著衝力,兩人竟翻過欄杆,往下掉去。
陳玉腦子一片空白,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那一瞬間,他驚慌失措地伸出手,想抓住橋欄杆,但是根本來不及。因為橋在高處,跌下去的又猛,陳玉感覺到虛空中有風吹到身上,夾帶著透骨的寒意,然後他就再也不能思考任何東西。
好一會,陳玉才意識到迅速下落的自己被強行制止住了,他緩緩抬起頭,看到上面封寒緊緊盯著他的眼。在陳玉翻出去的瞬間,封寒抓住了他的腳。陳玉的睫毛顫了顫,極度的恐懼和絕望因為封寒漆黑眼睛裡深到無法辨別的情緒而漸漸緩解了。
他甚至還感覺到豹子正鑽在橋欄杆裡,死死抓咬住自己的腿,而豹子自己幾乎就要掉下來了。
“抓緊了。”封寒說道,手上用力將陳玉往上拉,與此同時,他還沒有忘記將探出橋面的豹子扯住後頸皮毛扔到趕來幫忙的馬文青懷裡。
在這種糟糕到極點的情況下,陳玉苦笑著發現自己竟然感覺到了溫馨。
然後,耳邊的尖叫讓他皺起眉。沒錯,蒲青正緊緊扒在他身上,所以封寒拉拽著的其實是兩個人的重量。
陳玉不由自主地轉過頭,順著蒲青的視線看去,正對上岩石上那個小孩的臉。倒吊著的姿勢讓他將底下的情形看得更加清晰,小孩面無表情,臉色死白地盯著他們,然後咧開嘴,陳玉發現了那嘴裡是層層疊疊的鋒利牙齒!
在封寒和杜剛的努力下,兩人很快被救了上來,杜剛將蒲青拉離了陳玉,此時的蒲青因為連番驚嚇,晃了晃便直接暈倒了。
陳玉的冷汗下來了,緩了口氣,立刻緊緊抓住封寒的手,說道:“底下那東西似乎是活的。”
尤部長身邊的瘦高個這會探身過來,說道:“難道是粽子?”
陳玉不確定地看著他,搖搖頭:“很難說得清楚,就算真是粽子,也是變異的粽子。”
瘦高個似乎對粽子並不是很畏懼,他安慰地拍拍剛被救上來,渾身幾乎溼透的陳玉,說道:“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陳玉抖了下嘴角,這時候,手電筒又開始移動,它直接往大橋下面去了。然後不管是瘦高個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慘白著臉僵在那裡。
整個大橋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童男童女,那一張張死白的臉,栩栩如生,正仰頭看著他們,帶著某種深沉的渴望和——飢餓。
瘦高個再也說不出這裡交給他們的話,臉上滴下汗來,抓著欄杆的手因為恐懼和用力,浮出青筋。
安教授目瞪口呆地看了良久,喃喃說道,“這些都是被用來打生樁的童男童女。”
陳玉心裡也一驚,是了,這樣的大橋,有生樁根本不足為奇。
尤部長出聲問道:“教授,這打生樁怎麼解釋?”
安教授的臉色也很不好看,說道:“這打生樁算是中國古代民間的習俗,就是在大的建築工程動工前,為了不破壞那地方的風水,觸動冤魂,要把一對童男童女活著葬在動工的地方,用以鎮邪。一般男童葬在橋頭,女童葬在橋尾,這童男童女就成了大橋的守護神。”
聽了這個駭人的習俗,眾人沉默了良久,馬文青似乎罵了一句什麼。
安教授苦笑道:“沒法子,這習俗還是建築界的祖師爺魯班提出來的,只不過,一般一對童男童女就夠了,但是看我們腳底下童男童女的數量,幾乎上千。可見這裡的風水原先必是大凶大惡的,真是造孽啊。”
杜剛強忍著噁心難受,說道:“教授,看來我們當時看到的工作日記,沉船裡記載的很有可能也是這種情形,但是——”杜剛遲疑了一下,說道:“為什麼他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