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飯,其實就是泡麵。因為這是臨時搭建的地方,所以根本沒有什麼炊具,只是生火用小鍋加上淡水煮一點東西來吃。可能是為了款待我這個命運多舛的回憶放映廳小員工,二兩一還特意開了一個泰國的午餐肉罐頭。 吃完飯,天就徹底的黑下來了。沒有燈,沒有發電裝置。只有幾個放電池的小夜燈,但也要很節約的用。
我們就摸黑藉著月光,坐在漂浮著的板子邊上抽菸。晚上的海風吹得我很涼快,但是沙奔並不這麼覺得。他說海風中夾著一股生病的味道。他的這個形容詞讓我頗感意外。
旅途勞頓,吃完飯我開始犯困了。沙奔這一天被折騰的不輕,他顯得比我還要困,眼皮不自覺的總要微微閉合。只有二兩一坐在中間那個房子裡瞪著眼睛,還在蹙眉盯著照片出神。
沙奔實在撐不住了,去那個房間跟哥哥打了個招呼就走出來。他站在門口招招手示意我也一起過去,我也跟二兩一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沙奔帶我走進了中間那個房子隔壁的房間,這也許是一個臥室。之所以說也許,是因為裡面頂棚極低,好像比剛才那間房的室內還要狹窄,而且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沙奔讓我把揹著的揹包放在地上,告訴我今晚我們兩個人睡在這一間裡。
剛才我害怕他們發現我揹包裡的東西,所以一直都在揹著它,它被我潮溼的衣服和連續不斷的汗水浸的有些溼。
沙奔去廚房舀了點水洗漱完畢睡覺了,我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後,也學著他的樣子洗漱了一下,在他旁邊躺下。
揹包裡被塞了那個鐵塊的事情一直都被我惦記著,可是我覺得又不像沙奔和二兩一所為。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提起這件事情過,如果他們知道這件事,看我的眼神一定不一樣。
我又想起沙奔從密封袋裡拿出的那個鐵盒子,如果把我揹包裡的那個鐵塊放進盒子裡的話,怎麼感覺都應該是正正好好可以放在裡面的。
忽然我的好奇心一下泛起,我此時此刻非常想去中間的屋子裡把那個盒子拿出來放在手裡看個究竟,然後再把手裡的鐵塊放進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正正好好的。
但我拼命抑制住自己的這個衝動,因為初來乍到,自己這一整天已經儘可能的表現得很完美了,要是就這麼冒冒失失的去找鐵盒子,萬一被發現了可真是個敗筆。
我拼命給自己催眠想讓自己睡去,但是心裡癢癢的,就好像一個大姑娘坐在那裡含情脈脈的看著我,我不去揩油都有點對不起她一樣。我沒有任何理由的想拿那個鐵盒子擺在面前端詳一下,只是想尋找它和我包裡那個鐵塊的某種聯絡。
剛才的睏倦無影無蹤,我實在難以抑制住自己心底的那份古怪感覺,心臟在砰砰直跳。
室內很悶熱,但我的雙手卻冰涼。我坐起身看了看酣睡著的沙奔,裝作去包裡拿根菸和打火機,順便又把鐵塊悄悄拿出來藏在了衣服裡,做好這些之後我走出門去。 天啊!我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我邊走變想,大腦已經無法控制我的肢體動作。
凌晨的海面上起風了,比晚上的那個風要大。風吹得固定房子和山體的鐵鏈咯咯直響。好像在暗示我如果走進中間那個屋子的話,接下來等待我的命運將是這個足以禁錮一切的鐵鏈。
我點燃那根捏在手裡的煙,站在我走出的四號房門口。躡手躡腳的走到了旁邊的房間。
我環顧四周,除了風聲和海水聲還有鐵鏈的咯咯聲,周圍都是靜悄悄的。我努力調整呼吸,生怕我沉重的喘氣聲破壞這份大自然帶來的寧靜。
很快我就抽完了那根菸,把菸頭使勁一彈,彈到了海里。中間這間房裡靜悄悄的,門是關上的,二兩一應該早就不在裡面了。我透過門縫往裡看看,裡面一片漆黑。
真的要偷嗎?我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