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錶的時候,我鬆了一口氣。10點的課,倒變成了半途而廢的堂皇理由。離開的剎那,我真怕她從樓梯下來,因為我已全身僵硬,連嘴角都提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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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
醒來的時候,陽光明媚。上午一直在宿舍寫論文。敞著窗戶,不時瞟瞟藍天白雲。喝光了一瓶果汁一瓶牛奶。中午洗了頭髮,長到腰際,不夠柔軟,但很光亮。陳昇的歌越聽越喜歡。
顏:
最近睡不好,煙和咖啡過量。似乎每一次能望見冬天的時候都想逃離大陸,嘗試我所陌生的地中海夏日午後——這大概與你只有勇氣去想或夢的主題很一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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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一正對著小南門的男生樓群,比起學五的窗明几淨,就像一個破落的大倉庫,門窗簡陋,光線昏暗,囤積著數十年的油煙味。鮮有女生,鮮有情侶,學一總是木然——座位上的風捲殘雲,心無旁騖;過道上的邊走邊嚼,顧忌全無。我與同屋雖日日抱怨,卻從不肯為打飯多走一步。
或許是去得太晚,好多視窗已“打烊”。
“這麼早就沒菜了?”
“難得來一次……”
“都怪你拖拖拉拉。”
“還有饅頭。”
“學一的麵條好吃……”突如其來的女聲,即刻捕獲了眾多視線。
她與四五個女生站在一起,說話間,已望向了我。
我端著飯盒,不知如何應對。
我努力微笑,卻發現自己早已咧嘴。
我竭力出聲,IQ、EQ卻直線下墜。
她微微點頭,那是禮節性的問候。
高個子的女生與她耳語,她似笑非笑地回應,其餘幾人湊過去聽,她轉身避開,眾人便追著高個子刨根問底。
低語一陣,女生們都露出瞭然的表情。近十道目光,或有意,或無意,或率直,或含蓄,瞬間投在了我的臉上——那一刻,臉上縱有冰山,也會消融成海。
學一終日應付周邊的“餓虎”,饅頭、烙餅倒是越做越好。同來的女生聚在麵食視窗討論,她獨自走到最裡的視窗打了米飯。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一 蓮花·遇見(5)
“等你呢。”
“走吧,走吧。”女生們嘻笑著,掀起門簾。
從學一出去,天色已晚。燕園一片灰白。
交疊的人影中,只有她的光,她的暈,她的無窮無盡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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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
好難得讀到你寫的童年。不曉得你也是在圖書館“避世”的。那時確沒有太多的書可看,大部分時間我都花在一份紙張最大的《羊城晚報》上。每天對著那幾版廣告著迷,還藏在最裡排的長椅後將廣告偷偷割下來,卡西歐、松下、索尼之類蒐集了好多。另外便是小人書,現在家裡《丁丁歷險記》的珍藏就是那時“貪汙”所得,如今廠子賣了,倒可以為曾經的壞事鬆一口氣。
其實懷念更多的是那個職工閱覽室。冬天有棉被一樣厚重的門簾,室內有燒桑枝的桶狀的鏽鐵爐,洋鐵的管子彎彎曲曲通到窗外,爐上的水壺“噗哧”不停。書全壘在鐵網後的高架上,雜誌則用棉繩串了左角,攤在有斜板的低架上。夏天只有一個吊扇,悠悠轉著,但並不覺熱。管事的阿姨,平常對誰都冷冰冰的,在我小學畢業時突然上吊死了,據說是得絕症的緣故。現在想起來,是不是我的日子更黑白黯淡些呢?
平常和大嘴徐在師範裡玩鬧,爬上西面平臺,隔河就是你家。週末時太陽大好再上紅瓦屋頂,越過曬著的被毯,還能望見你房間的窗臺。你在河邊的家,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