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湯予之言,惠能收回思緒,整理心情,說道:“嶺南雖不及中原繁華,人口稠密,但氣候宜人,物產豐富。若是到了小僧的家鄉新州,小僧定要請湯大俠好好品嚐一下新州的香荔。我新州的香荔大似龍眼,粒小肉厚,甘甜可口,香味濃郁,保證湯大俠吃過之後讚不絕口。”
湯予喜道:“早聽人說嶺南的荔枝、香芒、甘蕉為果中極品,只是沒有口福。此次去嶺南我要放開肚皮,吃個痛快。”湯予說完,二人相視而笑,均感輕鬆許多。
湯予稍作思量又說道:“嶺南路途遙遠,惠能師傅可知應如何走法?”
惠能答道:“嶺南地處我華夏最南端,以越城嶺、都龐嶺、萌渚嶺、騎田嶺、大庾嶺這五嶺為界。數年前小僧曾一路北上,從新州穿越五嶺行至黃梅,故而路途倒不陌生。而今你我二人只須徑直向南,即可到達。”
湯予聽罷,說道:“惠能師傅知道路徑便省了許多麻煩。”湯予邊說邊站起身活動一下筋骨,接著說道:“歇的夠了。昨夜走的匆忙,絲毫未做準備,前面若是有鎮店你我買些乾糧清水,也好在路上吃喝……”
湯予話音剛落,遠處有人大聲喝道:“你們哪裡也去不了!”那人說話時離的尚遠,言畢已飛身掠至近前。
此人輕功精妙,湯予心知來者不善,微微一驚。那人嘿嘿笑道:“姓盧的小賊,還不快快隨本座回東山寺,聽候神秀上師發落。”
湯予定睛觀瞧,看來人穿著一身黃布僧袍,生的高大威猛,四肢粗壯,長臉闊口,神情兇悍。那和尚的眼神亦從湯予身上掃過,沉聲說道:“你就是湯予?”
湯予反問道:“你是誰?”
黃衣和尚冷笑了一聲,並不回答。惠能在旁施禮說道:“小僧惠能見過慧明師兄。”
湯予曾聞東山寺首座法號慧明,此人武藝超群,原是左威衛中的一名軍官,後拜弘忍為師,不想在這裡相遇。
慧明瞟了一眼惠能,神色倨傲的說道:“你不過是挑水劈柴的雜役有什麼資格稱我師兄。”
惠能不卑不亢的說道:“承蒙弘忍大師垂青收我為徒,賜法號惠能。慧明師兄先入師門,小僧理應尊稱師兄。”
慧明鄙夷不屑的說道:“你一個南蠻獦獠也配和我妄稱同門!家師乃得道高僧,世人敬仰,豈會收你這蠻夷為徒?”
“和尚!”惠能正聲說道:“人有南北,難道佛性還有南北麼?”惠能聲音雖不大,卻帶著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慧明聞言渾身顫慄,心頭如遭雷擊,過了半晌方緩過神來,說道:“你說師傅收你為徒,但他老人家已圓寂歸西,你的話又有誰能證明?”
湯予、惠能大驚失色。弘忍雖有言在先,早對二人講的清楚,可此刻突聽噩耗,二人仍是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
惠能厲聲說道:“你說什麼?恩師果然已經仙逝。”
慧明面帶哀傷,說道:“不錯!姓盧的,你儘管只是我東山寺的一名雜役,但每日聽經見佛也該沾染些慈悲心腸。想不到你竟是個人面獸心的豺狼,趁家師圓寂之時夥同湯予盜取我佛家寶物。識相的交出錫杖、袈裟,跟我回東山寺,或可保住一條性命,不然……”
原來昨夜湯予、惠能離開不久,弘忍便在後禪院中圓寂而亡。義方悲痛欲絕,召集眾僧料理弘忍後事。眾僧一邊治辦喪事,一邊尋找弘忍的衣缽信物,卻一無所獲。眾僧知道弘忍平日飲食起居都由義方打理,便向義方詢問弘忍衣缽的下落。義方不敢隱瞞照直而說,眾僧聽說弘忍將衣缽傳於一個雜役,如何依得?這慧明性子急躁,輕功又是高妙,遂連夜追來,意欲奪回錫杖、袈裟。
惠能眼含淚水朝東山寺方向凝視許久。慧明氣道:“姓盧的,你不用惺惺作態。我既已到此,便萬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