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道:“奴婢這就吩咐。”
崔氏點點頭道:“嗯,你們都出去吧,別擾到阿渝休息了。”
“諾。”三人退出房門之後,不約而同的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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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渝隱隱約約感到有人在為她蓋被子,她驀然睜開了眼睛,就見崔氏正坐在自己身邊,低頭在做一件小孩的兜兜,神色專注而柔和,一時間程渝不由看痴了。
崔氏察覺有人在看她,不由抬頭,就見女兒睜著眼睛正目不轉睛的望著她,不由溫柔的一笑,放下手中的針線,彎腰抱起了女兒,低頭親了親,“阿渝,睡醒了?”
“阿渝醒了嗎?”晴朗溫和的聲音響起,一相貌儒雅俊美的青年男子含笑走進了內房,見女兒正倚在崔氏懷裡打哈欠,不由彎腰親暱的擰了擰女兒的小鼻子,“小懶蟲,可是睡醒了?”
“夫君——”崔氏嬌嗔的橫了郗(chī)曇一眼,伸手摸了摸女兒的小鼻子道:“阿渝還小呢,當然要多睡一會。”
程渝看了看郗曇又看了看崔氏,小嘴抿了一下,身子往崔氏懷裡蹭了蹭,崔氏見女兒同自己親熱,心裡歡喜,不由又低頭親了親女兒嫩嫩的小嘴。
郗曇見女兒可愛的嬌態,不由愛憐的摸了摸她的小臉,“阿渝雖還不懂事,可這幾天也一直懨懨的,想來也是為了阿紀傷心吧?”
提起剛剛夭折的兒子,崔氏眼眶一紅,忍不住輕聲啜泣了起來:“阿紀一向是最疼阿渝的,每天定是看過了阿渝,才去書房讀書的,阿渝平時也是最親阿紀的,見了阿紀就一定要他抱,旁人都不肯搭理了。”
郗曇見崔氏又哭了起來,不由嘆了一口氣,示意丫鬟們都退下,然後一把握住崔氏的手道:“阿紀是一向是個孝順的孩子,若是他泉下有知,知道你為他如此傷心傷神,他心裡也不會安心的。”說著說著,他自己也忍不住紅了眼眶,阿紀不僅是自己唯一的兒子,更是他傾注了無數心力細心培養的嫡長子啊!就這麼突然的去了,他如何不傷心?只是郗曇性格素來內斂,不善表達而已。
崔氏見自己引得郗曇也傷心起來,硬是止住了啜泣,強笑道:“夫君說的是,阿紀是個孝順的孩子,要是知道我們這麼傷心,心裡一定不安。再說——我還有阿渝呢!”
郗曇聞言伸手將妻女樓到了懷裡說道:“對,我們還有阿渝呢!”
崔氏聽了郗曇的話,頭微微靠在了郗曇肩上,郗曇輕拍著她的背,半晌,才輕聲說道:“時辰也不早了,我們該吃哺食了。”
“嗯,妾身這就讓人把哺食端上來。”崔氏這才想起女兒還在自己懷裡,她低頭就見女兒正笑眯眯的望著他們,不由緋紅了臉,忙用帕子拭去淚水,將女兒放到郗曇懷來之後,喚丫鬟端米湯進來喂程渝。
“只吃米湯嗎?”郗曇疑惑的問道。
“疾醫說阿渝有些積食,今天哺食吃點米湯就行了。”崔氏用調羹一口口的喂著女兒,郗曇在一旁不時的用軟巾拭去女兒嘴邊流下的米湯。
程渝聽著陌生的完全聽不懂的語言,靠在兩個完全陌生的人身邊,心裡不覺有任何惶恐和不適,只覺得淡淡的溫暖的感覺縈繞在心頭,胸口還有點莫名的有些發堵。
她記得自己在很小的時候,每次發病住院了,看到同齡的病友身邊都有父母在身邊陪著,心裡就特別羨慕,總是想著爸媽能有一天也能這樣對自己,可是沒想到在親身父母身上體會不到的感覺,居然會在兩個陌生人身上體會到了——
吃完米湯之後,程渝靠在崔氏軟軟香香的懷裡,打了一個哈欠,睡意又漸漸襲來,孩子的身體果然不好控制啊!崔氏見狀橫抱起女兒,輕輕的搖晃著,直到女兒完全睡熟,才把她小心的放在了床榻,喚了保母丫鬟進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