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找這樣的舊貨幣,我頗費了些工夫,也將這兩年的積蓄花得乾乾淨淨。
“藥帶了嗎?”查理顯然是躊躇了一下才問這個問題。
我點頭:“帶了足夠的份量。”
他沒回答,卻不自覺紅了眼睛,儘管從外表上打量,查理的臉無論如何跟美好協調搭不上關係,甚至在驟然撞見時,大部分人會被他臉上的縱橫起伏的紅色斑塊嚇倒。但我知道,這個人身材儘管魁梧得像頭熊,臉長得像生化危機後的倖存者,但他內裡有無窮無盡的柔軟情感,遠比我這個外形看起來虛弱纖細的人要有感情得多。
“對了,你還需要帶上這個。”他轉身,以超乎想象的靈巧穿過雜亂的實驗室東一堆西一堆的器皿用具,奔到實驗臺摸了一會,從辨不出實際功效的許多半成品中找出一個東西,興奮地跑到我跟前,攤開他足足比我大了兩個指節以上的手掌,高興地重複:“你肯定還需要這個。”
我一看,是他最近發明的鐳射匕首,外形是一管漂亮的金屬短管,外形雕刻了漂亮的凱特結花紋,在光滑金屬表面上做這樣細緻的雕刻,想必花了查理大量的時間,只是在我看來多餘的修飾完全沒有必要。
“你自己不留著?”我問他。
“你帶著,我不出門要這玩意幹嘛?倒是你,你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萬一遇到壞人還可以應急,而且我知道在那個時代這東西還未曾發明出來……”
“這東西在我們這個時代也只做了一件。”我打斷他,再問,“你確定你真的不需要?”
“這,這本來就是做來送你的……”他臉上的紅斑顯得更紅,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一聲說,“你身體差,遇到的壞人又多,我一直想給你做一件獨一無二的防身用具,所以才……”
“那我收下了。”我把金屬管塞入褲帶,掂掂揹包的重量說,“其他東西就不用了,畢竟是兩個時代,不是必需品反而會招惹麻煩。”
查理一言不發,只是看著我,過了好幾分鐘,他才猶豫著問:“我,我能,抱抱你嗎?”
這個要求不過分,雖然我一向厭惡人體之間的接觸,但查理是迄今為止我能忍受的唯一一個人,我想了想,點頭同意,立即被兩隻雄壯有力的臂膀緊緊摟住。
太緊了,我不舒服地動了動,而且人體的溫度太高,從他身上傳來的機油味也令我不喜歡。
他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嗚咽起來:“小冰,我很擔心,你要是在那邊生病了沒人照顧怎麼辦,有危險了怎麼辦,我真的很擔心……”
我皺眉問:“要我消除你的記憶嗎?”
“啊?”
“消除你關於我的記憶,”我認真地建議,“這樣就不存在擔心與否了不是嗎?”
他渾身一僵,緩緩地鬆開我,一個勁搖頭:“不,我要牢牢記得小冰,永遠記得。”
“你很矛盾,”我不解地說,“你要知道,我不一定能回得來,我們做出來的時間機器畢竟還存在實驗階段,燃料動力速度只要稍微出錯,我就無法順利在時間黑洞中穿梭,也許就此進入不知名的時代也未可知,”我頓了頓說,“從來沒有生命體進行過類似的試驗,誰也不能保證電子和離子的分離與重組不會出現問題,也許我會就此被撕裂或分解。”
我陳述完這些可能性後,下結論說:“所以,與其讓你擔心難受,倒不如徹底忘掉有我這個人豈不更好?”
“你在胡扯什麼呀。”查理無奈而苦惱地怪叫一聲,不顧我的厭惡,伸手搭住我的肩膀,鄭重地說:“小冰,有關你的記憶是我腦子裡能夠保留的美好記憶之一,那個記憶,是無論如何,無論拿什麼來交換,我也不願意丟掉的。”
“寧願難過?”
“寧願難過。”
我偏頭想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