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是欺人太甚。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追根究底,皇爺爺根本就不信任他的兄弟們,一國之君心胸狹窄有錯在先,怎能將過錯都推給別人。”
劉燁對這段歷史頗為熟悉,批評起先帝也是毫不留情,這番大逆不道的話聽得卿大夫瞠目結舌,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娃竟敢當眾教訓先帝,頓時嚇得七魂丟了六魄,滿頭大汗渾身發抖。
劉燁看也不看他,侃侃而談:“皇爺爺將親生女兒嫁給匈奴單于,還不是為了息事寧人,換取短暫的和平麼。說起來這段恥辱的過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怎麼後人就不提了呢!反觀我皇叔,登基以來致力內事興作,對抗匈奴雷厲風行,如今削藩問題得到了解決,國富民強百姓安居樂業,他才是開創大漢盛世的明君啊!”
“你,你,你……”卿大夫聽得心驚肉跳,他顫巍巍地指著無所畏懼的劉燁,越急越說不出話,好半天才憋出幾句,“七國之亂早有定論,楚王吳王是世人皆知的反王罪臣,這是永遠翻不了的鐵案。解憂公主,微臣奉勸您少談國事,勤修女紅,學著好好侍奉將來的夫君,休要胡言亂語,當心禍從口出。”
話說到這,目瞪口呆的劉義夫妻終於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拉過女兒,顫聲道:“燁兒,燁兒,別再說了,這些話要是傳到你皇叔耳朵裡,那可要殺頭的啊……”
卿大夫不懷好意地冷笑了聲,彷彿手裡握有把柄,趁機數落他們:“看哪,看哪,這就是你們養育出來的好女兒,她這樣狂妄,是要連累你們送命的啊!楚王的罪名明擺著的,她偏要強詞奪理,這豈不是罪上加罪……”
“大人此言差矣!”劉燁當即打斷他的話,“若非先帝有錯,皇叔為何兩次下詔赦免七國叛亂者的家眷,恢復他們的皇族宗籍,這不就是重新定案了嗎?之所以沒有明言,無非是給先帝留幾分面子,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敢作敢當才是明君所為!可恨當今楚王拒不從命,堅決不肯恢復我父親的繼承權,難道曾是反臣後裔,就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嗎?”
“歪理,全部都是歪理……”卿大夫氣急敗壞,瞪著燁兒咬牙道,“好,好,好得很,既然你不知悔改,不如就請陛下來定奪吧!”
卿大夫撂下狠話,劉義夫妻慌忙下跪哀求:“大人留步,童言無忌,莫要當真哪!”
劉燁俯身扶起父母,無所畏懼地迎向卿大夫輕蔑的目光:“大人儘管直言,他日若有機會見到皇叔,我還要向他討個明白呢!”
卿大夫氣得臉紅脖子粗,拂袖而去,在他看來,這一家人是不想活了,寧願死在一起也不肯將女兒嫁到西域。既然如此,他就成全他們。
卿大夫走後,劉義一家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劉義搶過女兒手裡的聖旨丟在地上,恨恨地跺幾腳。
“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我爹沒了,現在連我女兒也不放過,我連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怎麼倒黴的事都讓我攤上了……”
劉義抱怨幾句,雙手掩面蹲了下來,有氣無力地搖搖頭:“燁兒,爹對不起你啊,爹沒用呀,爹保護不了你,還不如死了的好……”
曾氏抱著女兒淚眼朦朧,抽抽嗒嗒地說:“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們孃兒倆何時埋怨過你,你想不出主意就算了,還在這兒要死要活。好,乾脆都死在這兒吧,下輩子再也不要遇見你們劉家人。”
說著,曾氏拉著劉燁就往外跑,嘴裡唸叨著:“燁兒你快走,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我和你爹活到這把歲數,已經沒有遺憾了,只要你過得好,我們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聞言,馮剛和馮嫽連忙上前拉住曾氏,哭得雙目通紅:“娘,您要是動了短念,我們兄妹倆可怎麼活啊!”
“剛兒,小嫽,你們要替娘好好照顧燁兒哪,可憐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