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宋府,正屋內,驀地有人點亮了燭火,將整個屋子照的光明,有一人起身,披了件外袍,開啟門來。
一個黑影站在門口,他低著頭,面目不明,身上泛出血腥的氣味。
宋祁皺了皺眉頭,只聽得來人動作不便,卻還是緩緩俯下身子,朝著他行禮。
“大人。”
“你怎麼會回來?”宋祁陡然面色大變,他哪怕看著來人受了傷,如今屋外天寒地凍,也不曾讓開路讓他進屋來。
黑衣人喘了口氣,白氣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詭譎,聲音低沉厚重,聽得出來有些悲涼:“從宮裡得以逃脫的,就只有我一個,其他的兄弟……死的死,傷的傷,都被捉住了。”
“你怎麼敢回到這裡?”宋祁卻沒有任何同情憐憫,驀地揚起手,狠狠甩了個巴掌,他看似是個矮小的文弱男人,但這一巴掌的力道之大,也讓黑衣人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黑衣人很快從地上爬起來,他抹去嘴角的血跡,抬起紅腫的雙眼,側過臉去,眸光望向一望無垠的夜色之內:“屬下已經確認了,沒有人跟著我,才會到府上來跟大人稟明——而且兄弟們哪怕被活捉了,也都對太子殿下親自指示刺殺秦王一事供認不諱,大人遠可以放心,屬下們一個也不曾出賣大人。”
宋祁哪怕聽了這些話,臉上也沒有任何鬆懈的神色,那一雙隱晦至極的眼,彷彿不曾有喜怒。
黑衣人見宋祁默不作聲,便回過臉來,說的更加仔細。“秦王被刺傷了肩膀,傷的不輕……”
“他受了傷還不一網打盡,放任你這個漏網之魚的理由,你這一路上摸黑回來也不會想想看?”
宋祁的嘴角揚起一抹複雜的笑,他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徐徐地說著,嗓音壓得很低,彷彿循循善誘。
他驀地抓住黑衣人的後背,整個人走近他的手下,幾乎突兀地撞上黑衣人的身體,久久不曾動彈,突地黑衣人雙目幾乎睜裂開來,嘴張了張,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宋祁這才冷冷淡淡地轉過身去,只見那個手下的腹部露出一把匕首的銀色把手,血從匕首之下汩汩而出,染紅和濡溼了那一片黑色衣料。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手下癱軟在地,眼神漸漸渙散,將屋門關上,坐在桌旁沉默不言。
“蠢貨。”
半響之後,他陰冷扭曲的面孔上才擠出這兩個字,不屑而森冷。
要是因為這麼一個愚蠢的人而暴露了這些事都是他做的,要那個人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足惜。
“大人——”
門外傳來官家的聲音,他聽到庭院有些動靜,這才提著燈籠趕了過來,如今一看,屋子門口已經有一個人嚥了氣,不覺有些手足無措。
“找個地方埋了,小心點。”
宋祁伸出手來,看似無事發生一般挑著燈芯,吩咐一句,眉頭始終扭曲。
“還有,明早就把太子跟太子妃送去江南,免得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生事端。”他驀地想起了什麼,再度吩咐了一句,聽到管家應了聲,他才站起身來,吹熄桌上的燭火。
清晨,早上下了一場小雨,整個宮殿的路面都是溼漉漉的,宮人宮女鮮少在路上走動,顯得清淨許多。
秦昊堯安靜起身,他站在床邊望著依舊睡著的穆槿寧,俊顏有些許莫名的柔和,聽到門外有步伐聲,從容套上灰色外袍,隨即開啟門。
王鐳早已在一旁靜候,見周遭無人,才在秦昊堯耳畔低語:“跟爺想的一樣,那個人果然回去找他的主子了。”
“是什麼人的手下?”秦昊堯低頭將外袍上的盤扣繫好,低頭斂眉,彷彿任何事都不曾讓他有詫異的時候,更像是都在他的全盤計劃之內。
王鐳做事都有自己的思量,緣由結果,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