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正費力的從那兒鑽出來。
鐵蛋三步兩步衝到母牛身旁,眼睛瞬也不瞬的盯住直瞧。
田間農夫都驚訝的望向這邊,赫連錘趕緊一扯鐵蛋,低聲道:“莫瞪著看,出家人須不雅相!”
小牛已然全身鑽出母體,嗚嗚叫喚,顫抖著兩隻細腿想要站起,小小的額頭上現出掙扎的神氣。
鐵蛋喃喃道:“它是高興還是難過?”
農夫們不安的停下手,那頭母牛的主人尤其慚愧,彷彿很想拿塊布把那畜生包裡起來,但也有訕笑著的、低罵著的,還有一個竟現出憤怒的樣相,直欲將這邪淫和尚一鋤頭敲死似的。
赫連錘趕緊拖著鐵蛋走開,疊聲埋怨,鐵蛋卻仍不停的回頭去看,走出老遠之後,才咧嘴笑了笑,下出結論:“這倒妙!”
他又點了點頭,重重的再說一次:“這真的是妙!”
正讚歎間,忽聞身後傳來一陣清脆馬蹄,三人轉眼看時,都吃一驚,連忙三隻烏龜一樣的縮起腦袋。
只聽“龍仙子”秦琬琬的聲音銀鈐般空氣中迴盪:“桑大哥,還要多久才能到汝州州治?”
又聽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快了,就在前面。聽說汝州的芝麻餅最是出名,等會兒買兩個給賢妹□□。”
“秦琬琬笑道:”好哇!我最喜歡吃芝麻做的東西了。“
鐵蛋暗忖:“吃多了,萬一臉上再長出芝麻來,可真是紅豆黑點,相得益彰!”
微勾起眼角倫偷看去,只見秦琬琬仍舊遍體白衣,騎在一匹雪白駿馬之上,迎著夕照,益顯嬌豔。
鐵蛋自從踢了她一下屁股,又知師父可能未死之後,對她的畏懼和敵意都大大減少,愈瞄愈覺得她確實漂亮,心臟竟打鼓似的擂將起來,忙轉過眼去看那個與秦琬琬並轡而行的年輕男子,見他年約二十左右,略顯肥胖,長得十分英俊,頭戴頂金線巾,兩邊玉屏花貌對,發貫犀玉奇簪,身穿一襲大紅勁裝,衣領襟袖處皆滾著銀白色的邊,胯下一匹烏油黑馬,鞍燈俱為純金打就,揹負一對精鋼短槍,槍柄也似為黃金所鑄。
兩騎馬緩緩行近,馬上一人只顧著笑語交談,完全沒注意路上走著的這三個傢伙。
只聽那少年又道:“芝麻雖然好吃,其實毫無價值,再吃它個五斤十斤,也不會多長出一兩肉,偏又賣得奇貴無比,實是極端不合理之事。”
秦琬琬唉聲笑道:“桑大哥,你總把事情看得太落實了,有時不免無趣。”
帥芙蓉暗裡偷笑:“小妞兒卻不說‘太不懂情趣’?”
又聽那桑姓少年道:“人活在世界上,當然應該把各種東西的價值精確計算清楚,而後再把它們按照高低順序依次排列,芝麻比不過蘿蔔,蘿蔔比不過雞子兒,銅比不過銀,銀比不過金,如此做起事來,才有輕重緩急之分、控制自如之妙,否則金糞同等、鳳雞齊肩,還像什麼話?”
鐵蛋不禁呆了呆:“這種議論倒是很少聽人講過。”
只聞秦琬琬嬌笑道:“我爹一向只把人分成幾個等級,卻從不區分東西。”
又道:“若照你的排列順序,我這樣的人卻應該排在那裡?”
桑姓少年忙道:“賢妹自然是無價之寶,幾千萬兩黃金也買不著的。”
秦琬琬大哼一聲,嗔道:“那還不是有價?”
桑姓少年急忙陪笑:“黃金也買不著!�金也買不著!”
就在馬蹄得得、笑語呢喃聲中,兩騎馬逐漸去遠了。
赫連錘往地下吐了口濃痰,罵道:“小子騷包!�用他奶奶黃金打的槍哩,只怕是把所有家當都穿在身上了!”
帥芙蓉看了鐵蛋一眼,笑道:“你當那人是誰?‘神鷹堡’的少堡主‘摘星玉鷹’桑夢資!”
赫連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