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改握我的左手。同我五指交握的那一瞬,我心底便傳來了他的聲音。我聽見他說:“若我猜得不錯,這女人是被人下了某種歹毒的咒術。受咒之人,一半魂魄離體不得依歸;另一半的魂魄雖留在身體中,卻會隨著身體的病變承受百倍煎藥。”
“什……什麼煎熬?”
他看向那女人的方向,“全身血液聚至心頭,心頭充血膨脹,直至徹底爆裂。”
我聽得心一抖,一抖之下就不由加重了手上力道,同他緊緊,緊緊交握在一起,“所以……才要放血?”
離槡頷首。
真是歹毒啊!那同一個活死人有甚區別?我不由也去看那床上的姑娘,她那麼年輕,卻已是半死了。
我不由同情心氾濫,拉拉離槡的手,問他:“那……這個咒你能解不?”
離槡轉頭看我,點頭。
我大喜,“那快去啊!”
他:“去什麼?”
我:“救人啊!”
他:“她同我無親無故,我為何要救?”
我:“……”
我憋了一憋,憋出一句話:“你不是那個什麼,祭司大人麼,祭司大人不是應該救死扶傷,救人於危難中的麼?”
離槡拿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我:“你指的那種是濫好人。”
我:“……”
任憑我如何在心底裡哀嚎,離槡說不救就是不救,他說,救人這種事情,利他不利己,他從來不做。
我瞪他,瞪他,瞪著瞪著就不瞪了。不是我怕他,而是……我突然想到,他當初為什麼會救我呢?
是因為我長得特別好看麼?
必然不是這樣的。
我很想問,但嘴巴似被膠住了一般,如何也問不出口。
不過,有了這麼一茬,方才我心中因那歹毒咒術而起的悲傷情緒便沒有了。看來我也不是一個好心腸的人。默。
這個時候,我聽見那隻豬咳了一聲,而後,稚嫩的童音又起,豬說的是:“孃親,仔仔來看你了。”
我倒!
不是假的倒哦,我是真的倒哦,我腳下一個踉蹌就倒地了。完了我顫巍巍抬頭,看見離槡一臉嫌棄地看著我的手。
我的手?
我的手正在扒拉離槡的褲子!
驚悚過度的我呆呆坐在地上,忘了站起。
怕驚動那隻小豬,離槡不能說話,他咬牙將我拉起。
他離得我遠遠,整整衣袍,一副不願搭理我的樣子。但我好似看見,他臉紅了。
因了這一變故,我便沒能聽清那隻粉紅小豬接下來的說話,只聽到瞭如下半段:
“……孃親,仔仔要回去照顧爹爹,仔仔會再來看你的。”然後,就肥肥小屁股一扭,麻利跑到門邊,熟門熟路拉開門……
“啊,忘了最重要的事!”那隻豬拿爪子一拍腦門,“噌”得回頭,風風火火跑去床邊,從女人頭髮扯下了一縷頭髮。
豬叼著女人的頭髮,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我看離槡,他也看我。
我在他臉上看見懊惱神色,我聽見他好似在低聲說:“……真是昏了頭了……”
我偷笑。
笑了兩下就被離槡抓包了。他繃起麵皮,長袖一甩,大步朝外頭走去。
我猜他是要去追那隻豬。
走到門邊,離槡停了下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絲難以覺察的不甘願:“不怕被髒東西上身你就繼續在裡頭待著。”
我麻利跟上。
出到外間,離槡問我是要繼續回去睡覺,還是跟了他去追孟槐。可還未等我開口做出選擇,他便嘆息道:“罷了,你還是跟著我吧,免得又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