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垂了眼只梳頭髮,也不吭聲。
“真是沒規矩的家裡出來的沒規矩的人,好好的,弄得一家子的風氣都壞了!”小桃氣不過地說道。
沈思思聽了,不由得斜眼看她:“怎麼了?瞧你話裡有話?有什麼想說又不敢說的?”
“沒什麼。”小桃別開眼道。沈思思是未出閣的姑娘家,若是給夫人知道,她給沈思思說了那樣骯髒的東西,最輕也要打斷她的腿。
沈思思便將目光投向塗菲媛:“怎麼回事兒?”她也是個好奇心重的,見小桃瞞著不叫她知道,心裡更加好奇起來。
“小桃姑娘今兒去了白村長家等我,見了些不規矩的事兒。”塗菲媛說道。她知道小桃為何不給沈思思講,小桃心裡想講的是李瓊兒的事,那才是一頂一的新鮮事。但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可講的,便笑道:“臨來之前,白村長和他婆娘把我叫到屋裡,嚇唬我……”
只把鄒氏打她、白村長裝慈愛的事先對沈思思講了。沈思思聽罷,冷笑起來:“好大的威風!”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跟在沈夫人身邊長大,雖然沒見過什麼齷齪事,但是這種拿捏打壓的事卻是從小看到大,自然沒有不懂的,“拿我們沈家做由頭,誰給他們的膽子?”
小桃是沈家的下人,聽到白村長拿捏塗菲媛的事,只是氣憤而已。沈思思卻是主子,聽到這事,只覺得別人拿她的臉面去玩笑,一時間臉上很不好看。
“小姐彆氣,何必跟那樣不規矩的人動氣?不值得。”小桃連忙勸道。
塗菲媛垂眼給沈思思梳著頭髮,眼也不抬,只說道:“我們那有句粗話叫做,是包子就別怪狗咬。”
“嗯?”沈思思才聽罷,尚不覺得,待唸了兩遍之後,不禁回過味兒來,“這是什麼意思?你倒是說說?”
塗菲媛裝作不經意間隨口說道:“很簡單啊,誰好欺負,就一直被欺負唄,反正欺負軟柿子又不用費力氣的。”
沈夫人、沈思思都屬於心高氣傲的,不屑於跟白蘭花這樣潑辣又刁鑽的農家婦人打交道。然而白蘭花卻不是隻有潑辣和刁鑽,她還有手段,否則也不會勾得沈老爺大半時候都在她房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白蘭花就在沈府站穩了腳。
而人的貪婪總是喂不飽的,白蘭花有了兒子、有了地位、有了錦衣玉食,便想要更多了。向來斯斯文文,不與她動手的沈夫人、沈小姐,便成了她要踩的物件。踩中了,就得意。踩不中,也沒什麼怕的,反正有兒子會哭會鬧會撒嬌,又怕什麼?
“你說得有道理。”沈思思咬牙,抓過桌上的一根綁頭髮的帶子,繞在手指頭上,洩憤地拉扯起來。
塗菲媛一邊利落地給沈思思梳頭髮,一邊說道:“要是沈小姐不介意我說話大膽,我倒是有更多說的。”
“你只管說。”沈思思日常見的都是沈家的婢女、小廝,聽見的調調都是那一種,久了也有些厭。見塗菲媛說話新奇,又不藏著掖著,便有些興趣。
塗菲媛便道:“依我看來,她倒是蠢。我也不因為是一個村的,就為她說好話。沈小姐且瞧,她明明是姨娘了,還生了兒子,往後沈家的東西,說白了還不都是她兒子的?既是她兒子的,就是她的。沈小姐早晚要嫁出去的,又能佔幾個嫁妝?她連這些日子都等不了,還要欺負沈小姐,嘁,簡直蠢到家了!”
一句話說得沈思思變了臉色。
沈家的財產,如此鉅富,全都是那個小賤種的?沈思思不由得揪緊了手中的髮帶。雖然是姐弟,但是沈思思從沒對那個女人肚皮裡爬出來的種,產生過一絲好感。聞聽自家鉅富,都要落在那個賤種的手裡,簡直不能氣平。
塗菲媛說了這一句,便再沒有說。沈思思可不是傻子,她自能明白這句話的利害。倘說得多了,免不了有挑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