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大海走進來,扶了雲詩,才將聽來的訊息對眾人講道:“皇上一共下了兩道聖旨。一道是給我和詩兒的,一道是給廣玉公主的。”
給他的聖旨,眾人都聽到了。給廣玉公主的那一道,眾人不知,便豎耳聽起來。
“那一道聖旨,是孟尚書與皇上商議過後擬製的。只說廣玉公主請安陽侯與安陽侯夫人賞花時,不幸被刺客闖入,誤傷了安陽侯夫人,廣玉公主難辭其咎。念在廣玉公主也受傷,便不予懲罰。廣玉公主心存愧疚,自請禁足十年,皇上準了。又派禁衛軍守在公主府周圍,保護公主的安全。”塗大海說道。
眾人全都目瞪口呆。
“太不要臉了!”沐神醫氣得拍桌子道,“人人都知道,廣玉公主心思歹毒,刻意迫害雲詩,皇上怎麼還能下這樣的聖旨?”
塗大海低聲說道:“我回來之前,孟尚書囑咐我,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廣玉公主已然得了教訓,叫我與詩兒不要再記在心裡。”
“欺人太甚!”這回就連孟莊主都忍不住,一掌拍在桌子上,瞪起眼睛道:“這是仗勢欺人!她不就是公主?無才無德無貌無功,就僅僅因為是公主,做下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竟然也只禁足十年,連名聲都還給她留著!”
塗大海和雲詩互相握緊手心,心裡全都在說,她可不是公主,她只不過是冒牌的。然而,這更讓兩人覺得匪夷所思。僅僅指出廣玉公主是冒牌的,有這麼難嗎?哪怕不說她是英國公府三房的女兒,只說她是賤婢偷抱而來的呢?為什麼如此委屈真正的公主,雲詩?
這其中必有隱情。孟尚書從前或許不知道,如今多半知道了。可是孟尚書不肯說,塗大海也無從猜測。
“總歸是有驚無險。”塗大海抬起頭,笑了一下,“詩兒雖然受了傷,倒是虧得阿霞的醫術,並無危險。我被封作安陽侯,詩兒便是安陽侯夫人,媛媛也被封了郡主,這都是好事。那個瘋女人也被囚禁起來了,日後再沒人打攪我們的生活了。來,取酒來,咱們喝兩杯,慶祝一下。”
見他如此說,孟莊主也沒話說,取了塗菲媛之前送來的兩壇葡萄酒,晚飯時喝起來。
塗大海心裡有些憋悶,便喝得多了些。興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原本海量的塗大海,喝下一罈酒,竟然也覺得腦中暈乎乎。被雲詩扶著上了床,口裡還在唸叨著:“詩兒,委屈你了。詩兒,我不會忘記的。詩兒,你等著,我一定——”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雲詩哄著他,拿了熱毛巾給他擦臉,待塗大海翻身睡過去,她的眼中有一絲愛憐。
這一夜,紫霞山莊寂靜無聲。
京中,卻不平靜。英國公府,三房夫人陳氏突發疾病,去了。
這是對外的說辭。內裡,驚心動魄之極,驚呆了英國公府的全部下人。
被餵了藥的陳氏,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爬出屋子,舉著手帕大喊道:“程宇然!你這個狠心鬼!一夜夫妻百日恩哪!你我之間的情意,都不做數了嗎?你竟要害死我!程宇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程宇然是英國公的名字,並不是陳氏的夫君,三房老爺的名字。
陳氏臨死之前,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婢女們全都攔她不住,被她喊了一遍又一遍,竟是整個院子都聽見了。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其他院子裡的下人也都知道了。人人都驚呆了,三房夫人為何跟大房的國公爺有“一夜夫妻百日恩”?
這也罷了,眾人只當她病重,腦子糊塗了,喊錯了名字。國公爺一聲呵斥,所有下人都噤了聲,再不敢提半個字。
詭異的是第二日。
太陽尚未升起,大街小巷便流傳起一個流言。
“哎喲,你們聽說沒,昨晚上英國公府三房夫人急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