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瞬間招致恍惚,夏茨搖搖欲墜。
「你沒事吧?」城主扶住了他。
夏茨勉強站穩,意識到自己剛才心情太激動,竟然讓他差點暈過去。
摩恩啊,謎題的答案馬上就要揭曉了。一切都近在眼前!
壓抑著波濤洶湧的內心,夏茨虛弱地笑了笑。
「沒什麼,大人。」他抱緊了魯特琴,告誡自己不能表現出期待,也許迷茫不錯,「我只是有點不明白……您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感覺這個地方……有點陰森……」
城主定定地看著夏茨,伸手拂過紅得泛黃的發綹,聲音富含溫柔磁性。
「別怕,小樂師,我就在你身邊。」頓了頓,「為我彈《白鸕鶿》吧。」
「現在?」
「對,現在。」
這個要求固然令人不解,夏茨還是照做了。
冷僻的夜空下,珠玉般通透的琴聲開啟古雅篇章,用旋律填充輕盈的空氣。
夏茨演奏時通常心無旁騖,但是現狀卻不允許他那麼專注。城主開始走動起來了。
他一直往前走,把夏茨甩下一大截,夏茨只能小步跟上去,又沒聽到中止的命令,就這樣邊走邊演奏。
來到緊閉的大門前,城主掏出鑰匙進了屋,點亮燈盤走在了前面。
這是個兩層的小樓房。說小是因為主樓有五層,佔地面積也比這大得多。
出乎意料的是,房子裡的傢俱都整潔乾淨,排列有序,只是缺了點生活氣息。
「大人,這是什麼地方?」
手上短暫地停頓,夏茨問出了這個問題。
其實他已經猜到了。這個地方多半住了個非人的生物,構成了城主府的秘密。
一進這座房子,他就能感受到當日那種濃厚的神秘氣息,這害得他的指尖一抖,差點維持不住偽裝。
面對攻擊性的事物時,他總會下意識想用魔樂來抵擋,儘管這不是正確的防衛性武器。
如果他對上一個真正的魔法師,一切都只是負隅頑抗。
「我的資產。」拋了句近乎敷衍的話語,城主突然轉過身來,「其實你不用那麼辛苦,想方設法讓自己表現得跟別人一樣平庸。」
夏茨呆了呆,「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大人。」
「不明白?真的?」城主的聲音染上了愉悅,好像認為這是一場文字遊戲,而自己贏定了,「有些東西是隱藏不了的,例如火。你可以用牛皮紙小心地包起它,可凡是靠近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熱度。小樂師——」語調驀然拖長,「我也曾享受過魔樂的洗禮。縱使你刻意保留,我的雙耳仍會告訴我真相。」
原來如此。已經聆聽過魔樂的人,確實更容易分辨出其與尋常音樂的區別。
然而夏茨鐵了心要裝下去,此時就眨眨眼,一派無辜地說:
「您知道得好多啊,我都聽不太懂呢……」
見夏茨如此表演,城主移開了目光,笑容雖沒有消失,卻變得有些意味不明。
城主沒有再駐留原地,開始往下去,順著室內的臺階來到門口,回頭看向夏茨。
「在瑪比亞宮廷時,我曾聽格拉斯女伯爵說,一個魔樂師值得摩恩親自讚美。這句真知箴言贏得了在場者的擁躉。我想,銀元有點配不上你了。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收藏了一件特別的小玩意,可以過來瞧瞧。」
面對城主的邀請,夏茨卻忽然轉過頭,盲目地掃視著四周的擺設。
整個房子裡面,除了散漫清靈的琴聲,再加上剋制的呼吸,便無別的聲音了。
夏茨打量了四周幾遍,確認自己沒看到任何東西,就走下了臺階。門後的地下室燈火通明,沒有想像中的陰暗,沒有恐怖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