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旁人看到笑話,便氣惱的一甩手帕,對著田少楚說道:“你要做孝子,自做去罷!”說罷,扶著婆子的手便出了屋子。
外間的田老爺此時已經不在了,顧珊剛出了正院,一陣冷風吹來,她不由自主的連打幾個寒顫,婆子問道:“姨奶奶,可是冷了?要不然你在大奶奶這屋裡再坐一會子,我回去拿件披衣過來。”
顧珊擺了擺手,表示不需要,只是眼裡的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淌,服侍顧珊的婆子是她身邊的老人,怎會不明白她的心境,又心內暗道,這對母子,兩個都是要強的,彼此不肯說一句軟和的話,料想本來便是投錯到她肚子裡來的,今生才這般沒有緣份。當然這話她自然不敢在顧珊面前說起,因此不過是在肚內腹誹兩句,自扶著顧珊回去了。
顧珊回了自己院裡,婆子們都睡下了,只有幾個上夜的還守著,顧珊進去後,自有人接了過來,又伺候她洗漱,顧珊洗罷,在燈下靜坐了片刻,這才抬頭問婆子:“槿哥兒和楓哥兒呢?”
婆子回道:“這麼晚,想來是睡著了吧。”
顧珊拿起一旁的外衣披上,便叫婆子拿著燈,往廂房裡去看兩個哥兒去了,那屋裡的奶嬤嬤原本已經熟睡,聽說顧珊要看哥兒,自點了燈引著顧珊進了內房。
顧珊這兩個哥兒,十來歲的叫田少槿,另一個兩三歲,叫田少楓,兄弟兩人感情不錯,吃住一起,只是都跟少楚感情一般。
此時,兩個哥兒都頭挨著頭睡在一起,顧珊摸了摸他們的頭,又坐在床邊看了半日,這才囑咐奶嬤嬤好生照顧,自又去看了女兒敏姐兒,這才回房歇下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顧珊起得很早,仍是穿了一身素衣便往前院去了,此時滿府掛起了孝布,府裡大門大開,不時有人進進出出,顧珊招了府裡大小管事,先點了卯,又將府裡的事分派下去,待將事分派完畢,早已飢腸轆轆,偏這時,又遇到婆子來回話,說是大奶奶孃家安氏一族來人了。顧珊顧不得用飯,扶了婆子的手,先往大奶奶的正院去了。
顧珊一行人,剛一進了院子便聽到一片嚎啕大哭聲,院子外面還站著不少同族的婦人們,顧珊進了屋內,只見大奶奶孃家的幾位兄嫂都在,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人正在問婆子大奶奶走時的情形,田少楚也在一旁陪坐,他因熬了一整晚,精神不大好的樣子。
顧珊進去之時,那田少楚正好跟她視線相對,而後又扭頭接著跟他名義上的舅舅低聲說話,那安舅舅也看到了顧珊,他瞥了顧珊兩眼,又湊近田少楚,滿臉哀色的說道:“我那妹妹沒福氣,還不等外甥給她掙個誥命回來就去了,可憐見兒的,沒了母親,你越發要知道讀書上進,日後有啥事了,儘管往舅舅府上去,切不可生份了!”
田少楚擦了擦淚,說道:“外甥省得了,母親養了我一場,外甥平日又頑劣,叫母親操了許多心,至今她老人家去了,這才知道書上說的子欲養親不在的道理,外甥自覺心中十分悔恨。”
那田舅舅便又勸了他幾句,一旁的顧珊見了,眼裡發脹,幾乎快要哭出聲來,而這甥舅兩人的對話屋裡眾人自都聽到了,安家幾位同來的女人並府裡幾位姨娘都悄悄打量著她,看她作何反應,顧珊心裡發苦,緊緊咬著後槽牙,斷斷不肯在她們面前落淚,以免被人輕看。
那顧珊跟安家幾位太太奶奶見了禮,只是那些人不過隨意回應幾句,都並未將顧珊看在眼裡,顧珊忍著氣,進了裡間先去看了田大奶奶,不一時,又聽外頭說家裡的老爺來了,便一直待到外頭有婆子要回話,這才跟田老爺說了一聲,往外頭料理事情去了。
且說自田府大奶奶去後,家裡大辦喪事,府中各位姨娘孃家自接到信後,不免都要往田府去致哀。
顧瑛這些年來一直住在縣裡,她接到信時,先是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