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陽放下茶罐,淡淡道:「茶葉或許是你府上的,這茶罐從何而來?」
「茶罐?」
卓青陽指著茶罐上的描畫,問道:「你知道這茶罐上的描畫是誰所做?」
楊寧頓時有些懵逼,心想一個茶罐上的描畫有什麼好研究的,可是見到卓青陽依然盯著茶館上的描畫看,心下一激靈,明白什麼,一副虛心模樣拱手道:「晚輩見識淺薄,還請先生指教。」
「如果我沒有看錯,這是風子鶴的真跡。」卓青陽撫須道:「你可知道,這小小茶罐,可是珍貴至極?」
楊寧心下一緊,心想果真是如此,江城送了兩罐茶葉,楊寧初見之時,雖然知道這必定是極品茶葉,可卻覺得再好的茶葉又能值多少銀子,本還以為江城出手有些寒酸,此時卻已經明白,江城所贈之禮,貴重不在茶葉,而是在茶罐。
他心下大是後悔,想不到這茶罐上竟然有什麼風子鶴的描畫,風子鶴是誰他不知道,但從卓青陽語氣中可以聽出,那也定然是個牛人,自己稀里糊塗將這寶貝送過來,此時總不好收回,心想沒文化是真可怕,自己不懂得藝術鑑賞,錯將寶物送人。
想著府裡還有一件,心裡稍微舒服一些。
他雖後悔,但臉上卻還是淡定自若,笑道:「寶刀配英雄,晚輩不懂茶道,這茶罐名不名貴,晚輩也不知,不過先生喜歡,那就請先生笑納。」
卓青陽終是朗聲一笑,問道:「你覺得這瓊林書院如何?」
楊寧想了一下,才道:「精美雅緻,文風蕩漾,就像一股清泉。」
「十個人九個都會這麼說。」卓青陽道:「老夫是問你,你覺得老夫開設這樣一處書院,你心裡不覺得奇怪?」
「不奇怪。」楊寧搖頭道:「先生是想說,許多人覺得女人不該讀書習字,所以開設這樣一處女子書院,會有人說閒話?」
「當著老夫的面,自然無人敢言。」卓青陽撫須道:「但背後少不得有人議論的。」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楊寧道:「女人也是人,甚至有許多女人的聰明才智遠在男人之上,為何不能讀書習字?先生敢為他人不能為,別人我不知,但晚輩自己卻是欽佩的很。」
卓青陽盯著楊寧,瞧出楊寧並不似奉承話,笑道:「你倒也有些見識。」
楊寧去了五百兩銀票呈過去,道:「先生,這是今年的捐銀。」
卓青陽微微頷首,接過銀票,嘆道:「天下間,也只有這一處瓊林書院可以讓女子讀書,老夫雖然想讓這樣的書院越多越好,可是有這樣一處就已經是驚世駭俗,想要推而廣之,難上加難。如果不是看在老夫還有張老臉,這瓊林書院早就被人所封。」
楊寧微微點頭,他知道這種時代,男尊女卑,小小一處瓊林書院根本不可能改變時代的風俗文化,當今之世,或許也只有卓青陽才能夠開設這樣一家書院,如果換作別人,書院只怕早就被頑固不化的老古董用口水埋葬。
卓青陽如今活著,瓊林書院還能維持,可是如果有朝一日他不在世,瓊林書院很有可能就會戛然而止。
便在此時,忽聽得外面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恩師在上,學生江隨雲前來拜見!」
楊寧立時皺眉,瞥了卓青陽一眼,只見卓青陽起身來,眉宇之間微帶一絲喜色,朗聲道:「是隨雲嗎?快些進來。」
只見一人已經輕盈而入,一身白色錦衣,輕裘緩帶,樣貌俊朗,神態甚是瀟灑,雙眉斜飛,面目俊雅,英氣逼人,腰間佩戴一塊溫潤的玉佩,整個人清爽乾淨,端的是玉樹臨風,正是東海江隨雲。
江隨雲進到竹舍內,看到卓青陽迎上,便要跪倒在地,卓青陽卻已經拉住他胳膊,笑道:「隨雲不必如此,你知曉為師性情,不喜這些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