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逝……出宮後,我不會再去找三三,無浪,若你有憾,或有什麼心願未了,請自行了結。”
說得決絕,二老闆飄然起身,舉手過胸,對神君陛下致以崇高的禮節:“就此別過,希望他日山水有相逢。”
無浪隨之起身,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牧白的眉眼。
緣起緣滅,由人間起,至神教滅,起承轉合都有血淚,自問無法多說什麼。
“好!牧白,朕還有要事在身,你去領了獎賞,出宮去吧。”言畢收起桌上攤開的地圖,攏起的剎那,牧白問道:“無浪,暄城如何了?”
神君陛下的手微顫,臉上帶著笑,不經意地回道:“燕舞,如今已是朕的皇妹……”
牧白的黑鞋,終於消失在御花園的轉角。
飄忽的身影,昭示著經歷一劫後的脫胎換骨,吞噬了諦望獸的二老闆,完全不需要伺血尊者的血,若他願意,假以時日,便強大地可以和天界頂尖高手一爭長短。
鶴劫放穿著帝王的衣袍,對著長風,默默嘆了一口氣。
遠遠眺望到御水河中的一葉扁舟,宮裝打扮的女子捧著書卷坐在船頭,就像極小的絳紅色的點,由點及痕,鶴劫放正自發愣,那水汁滴落聲猶在耳畔,時光卻筆直向前。
昔日車路將軍於他登基之後四日,著女裝跪在階下,自請為陛下皇妹——不嫁神君做皇后;也不嫁師弟蘊天做元帥之妻。
那時節,女子將鳳尾花簪在鬢邊,於御花園中倚欄淺笑,指上染了蔻丹,一片若有似無的金色,正對著晉陽元帥蘊天。
“師姐,你辜負了師傅臨終的囑託。”超級美男不再面遮薄紗,尋常女子見了他的真面目,大多張大了嘴巴用幾個深呼吸來自我鎮定。
燕舞從容地回道:“若你們要對軍伍下手,作了皇后或元帥原配又如何?依舊可以隨時遣我下堂,又何必自討無趣;即使對神君陛下沒有把握,師弟你還是信得過的,如今軍中當權的各個都是你的親信,他們也無需我來護衛什麼……”
蘊天元帥溫柔一笑道:“起碼,你應當問一聲鶴劫放他的意思再做如此決斷。”
“不必,他的意思我十分明白,我的意思,他也當能體會。”
此話一字不易傳入神君之耳。
無浪看著哥哥鶴劫生傳上來的密報,手掌附在茶盅上——杯盞里正是他最心愛的碧螺春,品一口心神平寧。
燕舞的意思,他十分明白。
桃林殺陣中的小柿子殿下與諦望獸牧白攜手刺殺了重光元帥總是事實,對牧白施救的同時,昏厥已久的女子緩緩睜開一雙鳳目,淺淡而無波地瞥了擾攘的神教王族一夥,獨自揮去衣裳上的輕塵奮力站起身來。
暮照中她對著恩師的屍體下跪,不停用纖細的十指刨著砂土,一柸一柸往英俊男子的屍身上壘去,嘴裡喃喃著私語,入定一般。
只有父親四郎,抽閒隙去女子身邊曲一膝蹲身,安靜地呆在一旁灑著土。
急於催孃親施救的無浪將一切看在眼中,燕舞背影中所透露的無法原諒與喪親之痛,他了然於心。
皇兄妹偶爾在宮內迎面相遇。
她應對合宜,進退之間盡是宮中儀度,再也看不出當日車路將軍的英姿勃勃與殺伐之氣。
小柿子殿下也不再是嬉皮笑臉的流氓鶴,神君陛下氣勢凜然,盡顯王者風範,端雅地問一句:“御妹住在王城內可還習慣?”
“有賴皇兄垂問,一切皆妥。”
話題到了此處實在無以為繼。想要錯開彼此行路,又似乎太過生疏;近,卻依然近不得。
燕舞小小思量,問:“牧白的傷勢如何了?”
“朕親自輸了三成功力給他,當無大礙。”
“嗯,陛下神功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