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心如撞鹿,“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跳個不住。
將軍府莊嚴肅穆,迎客的並非仙鶴與古松,也不似五公主府兩隻露陷湯圓似的紅燈籠,而是兩隻玉麒麟同兩排提刀衛士鼓著腮幫子巍然挺立。
“擅入者斬!”門旁有石碑,殺氣騰騰刻出四字。
尋常女子見這陣仗或許揪了裙尾就閃了。我們四公主世面卻見過不少,斬啊殺的也乃生平常事。
三三當下昂首挺胸,將一雙玉臂背於身後,傲然道:“魔教四公主天逸在此,讓暄城與鶴劫放雙雙出來見駕!”
守門兵將顯然也不是嚇大的,連臉都不朝她轉一轉,三三略有氣餒,果然是比地府兵吏難對付多了。
正要提氣再喊一聲,從裡面卻迎出來一個美貌天女,立於檻內朝三三客客氣氣施於一禮道:“這位仙子,有何事要見我家將軍,又有何憑證?”
哪有什麼憑證?
“本宮乃魔教四公主天逸,你只須對暄城道出‘畫攤男’三字,他自然理會得;還有鶴劫放,你就說‘瘦皮鶴’三字。兩者不可顛倒!切記。”
美貌女子盈盈一笑回:“貴客稍候,容我入內稟報。”
神教區區一個伺女也比天魔宮中蓮妃之流識禮得多,父皇真應來此處取經,回去好好教化一番。
婢女去而復還,恭敬一拜:“我家將軍請四公主殿下入府一敘。”
三三佇立不動,冷冷道:“鶴劫放怎麼說?”
“世子殿下還在府內後灘迎浪曬日頭,容後稟報……”
“曬日頭?”三三冷笑連連:“他呆在黃泉路33號半絲陽光見不著,還不是好端端天天坑人錢?回了神教果然搖身一變,添了這許多怪毛病。”語氣刻薄,十分像河東獅上門尋釁了。
天女假作沒聽見她的抱怨,仍伸手相迎:“請公主隨我來。”
三三道:“本宮先要見那鶴劫放,且就在此處見,你速速入內稟報;至於暄城,讓他自己出來相迎。”
四公主眸中金光四射,手扶劍鞘,好似隨時要動手打上門。
天女並無怠慢,點點頭又退回府內。
暄城端坐於府內聽潮閣,他對著窗格俯視閣下灘邊的小肉鶴收起原身變回美男子,聽天女稟報。
如將軍所料,世子殿下甫聞三三到訪的訊息,二話不說就往府外行去。
他的身影飄逸,如穿花的大蝴蝶,蝴蝶今日著了春衫,春衫薄,上面正是車路將軍親自於某日刺繡出的一葉扁舟。
舟行無忌。暄城微微一笑,立直身,三三來者不善,自投羅網,今夜必要送她一個絕大驚喜。
至於那隻大蝴蝶,一併報銷了也罷。
暄城並不知自己的笑裡摻了幾絲怨,傻鳥哪裡養得熟?多麼虛偽能言的男子,三三那個瘋子在門口一立,他就急吼吼蹁躚飛去。早知如此,何必費壞心機,騙他諦望獸在恩師府內水榭之下;只說三三在那裡,這隻毛團指不定立馬就殺去了!
都報銷了罷,看他們一雙姦情男女,到了輪迴地,怎麼同煙花滅的牧白交代!
暄城著手下天女泡了絕妙的一壺好茶,傻鳥也喜歡喝茶,這幾天在將軍府內,日日享用自己心愛的碧螺春;但暄城查出來,大老闆無浪在人間的時候,牧白都是買得雨前龍井給他,二老闆不愛喝茶,也辨不出茶葉好歹,有時買回一些茶渣,用一般的水煮沸了可以泡出一大茶缸來,大老闆也從不計較,寬心笑納了。
天界的小柿子殿下常說,冬天的積雪化水或是夏雨水泡茶最佳。
在人間,他對二老闆牧白說,哪裡有那麼多講究,都是東海龍王敖廣的口水罷了……
暄城手中的好茶開始變冷,茶葉梗子在玉石杯子裡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