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立時吩咐了人為她辦理出院手續,吩咐了司機來醫院接她,未來得及通知家裡人,便匆匆忙忙地趕往臨州。
一路上,許柏晗在心裡設想了一千遍一萬遍,見到雲泊的時候,要和她說些什麼,雲泊,會搭理她嗎,雲泊,會裝作不再認識自己嗎?會推開自己,會用憎惡的眼神看著自己嗎?
每做一個這樣的設想,許柏晗便覺得,心底的疼痛,又多上一分,像是一次又一次被萬箭穿心。她緊張地死死用指甲掐住自己的指腹,輕輕咬著自己拇指的骨節,以平復自己激動不已又害怕不堪的心緒。
當車子停在江家的醫院門口,她降下車窗遙望那一棟冰冷的白色建築之時,許柏晗在心底對自己說,許柏晗,除了她,你什麼都不要了。全世界,只要有她就好了。
天已經快黑了,江忘的下班時間即將到了。江懷溪告訴了許柏晗江忘的辦公室地點,通知她江忘今天有門診,下班後都會先回一趟辦公室換衣服的。許柏晗下了車,咬了咬唇,握緊了雙拳,鼓足了勇氣,便匆匆忙忙地趕往江忘的辦公室。
許柏晗看著緊閉的那一扇白色的門,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快的像即將躍出胸膛一般,她抬起手,清楚地看見,自己的手,顫抖的不像話,幾乎要脫力。
她終於,還是輕輕地敲響了那扇門,一下,兩下,三下……
門內,傳來了她聽到數次的那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清冷嗓音:“請進……”
她還沒有下班離開,真好……許柏晗在心底裡輕輕呢喃。
握緊門把的手,輕輕顫抖過後,重重發力,緊緊一旋,門開了,她推著輪椅,發出重重地聲響,出現在了江忘的眼前。
江忘本是背對著門把白色的大褂放進衣櫃裡,聽到了聲響,她鎖上了櫃子,漫不經心的轉過頭,以為是小護士臨時找自己有事。卻不曾想,她一轉頭,看見的卻是,許柏晗那張,她銘刻進心裡,融進生命裡的熟悉面容。
許柏晗的雙眸因久別重逢的悲喜激動百味陳雜而盈滿淚水,卻不捨得挪開半分眼神、眨動一下眼睛讓眼淚落下,只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江忘那張,略有些陌生,卻依舊緊緊牽動她心跳的精緻冷漠臉上。
四目相對之時,兩人皆是一愣,一時都忘了反應。
江忘在最初的震驚失神過後,身形一頓,緊緊地抿住了薄唇,又恢復了往日波瀾不驚的冷淡模樣,眼神淡淡地看著許柏晗,任由著她肆意地打量著自己。
許柏晗上前了一些,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江忘垂在身側的手,仰著頭哽咽地問她:“雲泊,雲泊,真的是你對不對,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對嗎?”觸控到了江忘那真實的溫度,感受到了那真切的觸感,許柏晗只覺得,她強撐多年的疲憊,一瞬間找到了支撐點,心安的,想哭,又想笑。她最想,最想,伸手緊緊抱住她,靠在她的懷裡,聽一聽,她真切的心跳,告訴她,多年等待的夢,真的終於成真了……
江忘靜靜地看著許柏晗,被許柏晗緊緊握住的雙手,也沒有掙脫。沉默半響後,她的唇邊流露出了一抹極淡極淡的笑,眼裡,卻沒有半分笑意,輕啟了薄唇,淡淡地回許柏晗道:“柏晗,好久不見。”
☆、第47章
“柏晗,好久不見。”
江忘說的那樣平靜,以至於許柏晗恍惚間有種錯覺,好似她們真的只不過是多年未見的闊別重逢姐妹,而不是,十餘年的生死兩茫茫,愛恨兩交纏的昔日戀人。
許柏晗抬眸死死地盯著江忘,想從她的神色中分辨出她的情緒,卻只看見,江忘的雙眸,如古潭一般幽靜無波,晦暗難明,看不出半分情緒的波動。
許柏晗張了張口,只覺得心口像被千斤巨石壓住了一般,沉重地她喘不過氣。她知自己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