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恩典?天子的信重?”
劉同也是瀕臨崩潰的邊緣,聽史可法提及朝廷的恩典,便憤憤然道:“朝廷與部堂有何恩典?天子對部堂又有多少信重?難道就是下旨苛責解職待罪?然後還要為他朱家鞠躬盡瘁?”
“住口,不得胡言!”
史可法厲聲喝止了劉同的抱怨,但語氣立即又軟了下來。
“史某的確剿賊不利,朝廷賞罰分明,理應苛責降罪。天子格外開恩,這才令史某戴罪立功。以後且不可再口出這等妄言。”
劉同這些話正戳到了史可法的心窩子裡,黃梅賊禍害南直隸西部達兩三年之久,他久剿不平,因此而得罪。原本督撫一省的希望失去了不說,後來更讓李信那個豎子在南京狠狠羞辱了一番,這才狼狽出京。
史可法知道,這些日子以來,由於大雨使得行軍受阻,軍中已經開始出現閒言碎語,說他是以私憤誤公事,這才不與三衛軍合作。但事實上,他非但沒有半點這種想法,甚至還為了朝廷一直忍辱負重,否則他就不可能一路支撐到現在。
所以,在拒絕了李信的邀約以後,史可法得知淮王軍中痢疾流行,知道出兵徹底肅清淮王的機會到了。於是,立即整軍獨自南下,果不其然,一戰擊敗淮王叛軍在順昌的主力,並一舉拿下了此城。
“唉!部堂莫怪,下官也是口不擇言。但現在看這雨勢一下,一舉肅清淮王殘部的機會沒了,又面臨著三面環伺的境地,部堂,部堂總要拿出個切實可行的辦法來啊。”
劉同嘆了口氣,轉而提到了他們當前所面臨的尷尬局勢。
史可法沉默了一陣後,才道:“來自沙縣和南平方向的軍隊很可能是福建總兵鄭芝龍的部眾。此人在東南海域屢次立功,揮下戰力不俗,或可使其牽制三衛軍藉著驅虎吞狼之勢滲透福建。”
劉同卻不以為然,“與李信合作就食與虎謀皮,那鄭芝龍以下觀看比李信也是半斤八兩,李信招安以前是馬賊,鄭芝龍招安以前是海寇,他們哪一個都不見起有對朝廷和天子的忠心,他們所為的不過一家一姓的富貴而已。就怕鄭芝龍藉助咱們擊敗了李信以後,又獨霸了福建。”
好半晌,史可法才冷笑道:“鄭芝龍現在就沒有獨霸福建嗎?”
“既然部堂明知鄭芝龍會有不臣之心,又因何要與之謀皮?”
劉同對鄭芝龍的感觀甚惡,此人招安前後與倭寇牽連甚深,他總覺得此人有朝一日定會將不臣之心付諸實踐。
相比較,劉同反而比較認可李信,雖然李信其人也囂張跋扈,不過終究是敢於不顧生死安危冒著生命危險和韃子打過的人。而史可法卻忽然發問道:“你說說,李信和鄭芝龍比較,這步卒的實力哪一家更強?”
劉同不假思索的答道:“這還用說麼,鄭芝龍以海戰見長,若論起步戰來,自然是李信第一!”
“海戰終究無法開疆拓土,其作用也遠不如陸上作戰,所以啊,為了限制李信瘋狂的擴張,均衡他們之間的實力,咱們也不能站在李信一邊。如此,將來朝廷平定北方後,肅清江南的時候也能少費些時日,少死些人。”
劉同沒想到史可法想的如此長遠,但心直口快的他又脫口而出:“朝廷將來平定北方?怎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一天嗎?”
面對如此喪氣的話,就連一直強作堅強的史可法都忍不住長長嘆息了一聲:“無論能否見到,你我身為人臣,總要盡人臣之義!”
“史可法這老雜毛,早不南下,晚不南下,偏偏這時候來!”
鄭森怒氣衝衝的罵了一陣,本來他已經成功逼迫淮王假意宣佈投降,與之共同進擊李信。這樣就可以解了與反賊合作的這個死節,也可以向天下有所交代。至於擊敗李信以後,淮王會不會再復叛誰都不敢保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