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及格二字,同樣也蓋了大印。然後,綠袍官員又下了堂來,親自將呂惠中和米琰二人送出大堂,又送到院門口才返身回去。
見到綠袍官員出了大堂,院子裡等候甄選的候選人紛紛行禮問安,米琰頭一次在諸多讀書人的行禮中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雖然他心知肚明這些人行禮不過是衝著陪他們一同走出來的綠袍官員,此情此景卻強烈著刺激著米琰激烈翻騰的胸膛。
出門時,米琰又瞧了一眼院中眾人,突然覺得一名錦衣公子十分眼熟,便多看了兩眼,誰知那錦衣公子正好也轉頭過來,兩人目光正撞在一起。
竟然是倩兮的一母同胞兄弟,曾誠!
同時,曾誠也認出了剛才與綠袍官員一同出來的米琰,他似乎難以置信般的揉了揉眼,方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驚得嘴巴大張,竟久久沒有合上。
呂惠中發覺米琰望著院子出神,便叫了米琰一聲。
“元長兄,元長兄?”
“哦?”
米琰才發覺自己失神,連忙道罪,隨著呂惠中比肩而去。
人群中的曾誠開始不淡定了,胸中翻江倒海。對於表弟米琰的身世他再瞭解不過,其父當年也是太原府出了名的年輕才俊,十幾歲便中秀才,二十出頭又中了舉人,府裡的學政,教諭都極為看好這位才華橫溢的年輕人,米父的前途在世人看來不可限量,便得中狀元也未必是難事。
因此,曾誠的祖父才將自家的寶貝千金嫁與了米父,雖然此時的米家仍舊貧寒,但米父前途一片光明,嫁女之舉便是一出勝算極為大的賭注。豈料,米父娶妻之後,卻交了黴運,就在大考之前數月,米父的母親病重身亡,米父是大孝子,便毅然放棄了大考,準備守孝期滿整三年之後再重新參考。豈料三年之後母喪剛過,其父又病故,米父只好再次守孝三年。
一晃整整六年過去,米父也由少年才子蹉跎過了而立中年。六年的守孝並沒有磨光米父的銳氣,他意氣風發的準備在這一年入京赴試,豈料天又不遂人願,竟在臨近啟程之時,一場大病臥床不起,直到入了秋才下得地來。於是又蹉跎了三年,距離第一次整整九年過去,米父終於經受不住打擊,竟然失了心智。
好在米父之妻,也就是曾誠的姨母知書賢惠,多年來一直不離不棄,就算孃家對夫君的態度由最初的熱絡轉為後來的冷淡,甚至厭惡,也一直隨侍左右。
終於在米妻的精心照料下,米父逐漸恢復了正常,又開始準備赴京趕考。日子蒸蒸日上,同時米妻也終於有了身孕,後來產下一子便是米琰。可憐的是,米妻還未來的及看自己的兒子一眼,便由於產後血崩而亡。
米妻難產死後,曾家更是與米家斷了聯絡。不但如此,就連米父的幾個兄弟都覺得他是不祥之人,剋死父母,如今又剋死了自己的髮妻,便也逐漸與之疏遠。
米父經受刺激一蹶不振,日子便也越過越差,堂堂舉人老爺最後淪落到只能為鄉里孩子教授課業,才能勉強餬口的地步。米琰就是在這種苦痛與潦倒中度過了悲慘的童年與少年。但是,到了米琰十六歲那年,太原府爆發瘟疫,米父體弱不幸染病身亡,自此無依無靠的米琰生活更加困頓,不得不已以變賣祖業維持生計。
後來,在米父同窗的憐憫與幫助之下,米琰被安排進了縣學,就此與曾誠成為同窗。但是,米琰是如何認識了妹妹又與她私定終身這一節,曾誠就不甚了了。反正,這廝正日間死纏爛打,可將他煩透了,今日終於被逮到,狠狠揍了一頓,才算出了一口胸中惡氣。
曾誠指著已經消失在院門外的呂惠中背影,問身邊之人:“兄臺可知巡察大人剛剛禮送出來的那位公子是何人?”
那人立即一臉鄙視的看著曾誠,“此人是誰都不知道?他可是提刑按察儉事呂大人的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