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賊流賊?
李信以邊將身份被皇帝委以重任,名義上協助知府熊開元防治鼠疫,安置大同府逃難的災民,可實際上天子劍卻是給李信的,傻子都能看明白,熊開元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過是木胎泥塑。
本來李信都做好了應對刁難的準備,誰知道中使竟是為了封賞而來,尤其是交代給他處置災民的差事,等於生生分了一份熊開元知府的治民之權。
熊開元對此則是憂懼不已,皇帝這麼分派擺明了是拿自己當羊肉涮呢,李信名義上只是協助理民,一旦有過,擔大頭的肯定是他熊開元。若是有功,李信又是具體籌謀執行之人,在皇帝心裡,首功自然也沒他什麼事。
可他也實在是有苦說不出,難道上書據理力爭,將差事都攬回來麼?那更得要了他的老命,一個大同府城已經把他弄的焦頭爛額,由於焚燬病屍的政策給范家商社開了口子,已經弄的民怨沸騰,此前所做努力已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現在的大同府城已經差不多十室九空,百姓們逃難的逃難,病死的病死,無奈之下,府衙下令封城,任何人不準出入。周邊衛所的逃亡情況則更是嚴重,各千戶百戶基本上都已經逃空了,山西行都司府的各級官員亦是死的死,逃的逃。
各衛指揮使只得來找大同知府拿主意,熊開元亦是一籌莫展。當然,儘管自身困難重重,他還另有要務,這次籌劃扳倒李信,便是精心籌謀的產物。豈料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前功盡棄。不但沒收拾動那他,就連自身今後都要多受其掣肘。
李信則捧著他昭勇將軍將軍的印信,一時間還沒能消化這突如其來的美事,見高時明已經帶著隨從直奔大街準備出城而去,這才上前挽留。
“高公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如何也要在陽和歇息一日再走的好。”
高時明出了衛司衙門翻身上馬,隨從小太監們一個個也跟著上馬。
“李將軍,不是咱家急著走,而是司禮監那一攤子事離不得咱家。得,你也不用遠送,他日將軍登臺拜將之時,咱家再來討酒喝……”
說罷哈哈笑了兩聲,馬鞭啪啪作響絕塵而去。
李信苦笑搖頭,高時明真讓他糊塗了,究竟是什麼讓此人對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李信更不知道,數年之後,他登壇拜將之日,高時明還真的成了見證人。
高時明急著走,毛維張涉嫌作亂的事一句都沒提,李信知道,這肯定不是他顧及不上,此人不是另有所圖,便是在與他行方便示好。
這個關節想不通可以容後再議,當前首要須解決的便是與熊開元的矛盾。再看熊開元失魂落魄的跟著也走了出來,一副倒黴模樣。
“知府大人,處置災民刻不容緩,李信需要大同府各衛名冊……”
李信也不與他客套,直接將所需要的東西一件件都列數出來,“一應東西,是李信著人去取,還是大人遣了人送來?”
熊開元胸中怒火上湧,李信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介馬賊,如今竟然也與寒窗苦讀的自家打起了官腔,但是形勢使然,他也只得將怒氣又咽回肚子裡,揉開了又擠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臉來。
“都好說,都好說,李將軍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本官一定全力配合,全力配合。”熊開元含糊應下,又話鋒一轉,“聽說陽和衛鬧了民變,卻不知李將軍打算如何處置?”
不提此事還好,李信面色忽然一變,“毛鎮撫如此,都是受人挑唆,李信倒是有個疑問,不知周通判是自作主張而來,還是奉了誰的命令。熊大人可否解惑?”
周瑾來勸說毛維張倒戈,背後的指使者就是熊開元,李信如何能輕易便放過他。高時明既然都暗中表態,不過問他們之間的事,那麼此事熊開元也得給他,給三衛一個交代。
“這,這,周通判因何來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