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顧通的囂張跋扈,在進城之後,他無時不刻都能感受到。自己身為三衛總兵,名義上三衛的最高軍事長官,但衛城裡的這些人從上至下沒幾個人畏懼自己這堂堂三品總兵。反倒是顧通所過之處,不論是誰都戰戰兢兢,對其敬畏又加,生怕一個不小心開罪了這位千戶大人。
在顧通沒有與自己產生直接衝突的情形之下,便貿然將之幹掉,是不是失之魯莽了?李信甚至懷疑,曾敢如此激進的攛掇自己介入錢顧二人的鬥爭中,是不是也別有用心呢?
當然,也不排除曾敢中二脾氣復萌,不考慮任何後果的懲處顧通這種囂張跋扈為害一方的惡霸。但以這次再會曾敢後,他的表現來看,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很顯然,當初那個嫉惡如仇的少年已經越走越遠。
顧通率先告罪離開,史大陀心裡發虛,也想跟著去,卻被錢泰一把揪住衣服給拽了回來,驚得他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下。緊接著陳四等人也知趣離開,錢泰身為衛司衙門的留守官員正準備勉為其難去城中為其尋找體面的住處,卻被李信攔住。
當天,李信便帶著人入住到衛城中,這座破敗的臨時衛司衙門便又成了總兵衙門。陸九則帶著百十部下將周邊廢棄的房屋收拾出來,用作大夥居住之用。令人以外的是,曾敢竟然也留了下來,並沒有急於趕赴大同府赴任。
李信沒有直接針對顧通,不等於姑息縱容他強取豪奪的行為,安定下來之後,他立即將錢泰和史大陀招了來。
“兩位都是衛司衙門老吏了,說說吧,陳四等人具體情況究竟如何!”
錢泰和史大陀的確都對陳四的情況瞭如指掌,只不過史大陀乃是那顧通的走狗,如何能將實情說出來呢?是以低頭只做自己不知。那錢泰卻是不同,既然已經和顧通撕破了臉,便也無所顧忌,何不借總兵之手將自己這一大死敵除了去呢!
於是,錢泰將陳四等軍戶失地的前前後後,原原本本都講了出來。
聽完錢泰的講訴,李信知道顧通囂張,卻想不到他能囂張到如此程度。這種明目張膽的強搶,等於是在將人往死路上逼,昭昭日月可鑑,大明天下竟以黑白顛倒到如此地步嗎?
“史隸目,史隸目……”
直到李信叫了第三聲史大陀才反應過來,是在叫他,頓時滿頭大汗。
“啊?大人叫小人何事?”
“史隸目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沒,沒了。知事大人所言句句屬實!顧通,罪大惡極,該死,該死”
錢泰眼睛一瞪,肅容道:“你這話可要記錄在案,將來與那顧通對峙的!”
“啊?”史大陀頓時傻了眼。
李信訝然失笑,這貨似乎是顧通的人呢,居然還是個鼠首兩端的貨。在錢泰的介紹之下,他發現陳四失地的問題,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卻有一個難點,那便是韃子入寇之時,將衛司衙門裡的軍戶集冊一併焚燬。所以,沒有官方的記錄可以證明陳四等人世代於那塊土地上屯田。
還是錢泰出了一個主意,可以請年老而德高的老軍戶來做證擔保。李信大以為善,在明代社會結構中,鄉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正可補充官府公信力所難以幅及的鄉里。因此,請老人出面作保,只要事情確實,誰都別想翻案!
說幹就幹,李信立即讓錢泰去物色符合條件的老人,由於各千戶所人丁幾乎損失殆盡,能識得陳四等人,又還健在的更是少之又少。最後還是找來了十幾位右千戶所的老軍戶,老人們顫顫巍巍的一一在保書上簽字畫押,這事就算定下了。
……
鎮虜衛西,左千戶所,史大陀聲情並茂的;向顧通匯報著李信的一舉一動。
“姐夫,那勞什子總兵欺人太甚了,咱們是不是得給他個下馬威看看了?”顧通劈頭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