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劉權又罵李信。
“李信賊匹夫,你敢叫賊子毆打朝廷命官,就不怕大明王法要了你項上人頭嗎?啊……唔……”
李信初時也是想讓劉權教訓他一下就算了,沒想到這貨竟然開了群嘲模式,見人就罵,這回還真就不能輕饒他了。但也不能讓紅了眼的劉權繼續揍下去,萬一打死了這可不是李信所願,於是上前拉住劉權。別看劉全在百姓面前凶神惡煞,但在李信面前立即變得像一頭溫順的小綿羊,停下了手中拳頭,猶不解氣,又咳了一口大濃痰吐了下去,那周瑾剛好抬頭,便結結實實的吐到了他臉上。
周瑾任由濃痰掛在臉上,反而變本加厲。
“李賊,要麼你把本官打死,否則早晚有一天本官要用手中這三尺王法斬了你狗頭!”
周瑾的兩顆門牙被劉權悉數打掉,說起話來呼呼漏風,口齒也變得不清晰起來,樣子帶起幾分滑稽,惹得眾人一頓爆笑。
劉權乍聞周瑾竟然自稱本官,說話又文縐縐的,又似與李信認識,難道?一顆心不由得七上八下,自己別是有眼不識泰山打了朝廷的文官,自己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有了這一層想法,劉權頓時蔫了,往後蹭了蹭試圖躲在李信身後。
李信則讓周瑾氣的哭笑不得,這貨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明明是自己救了他,這貨不但沒有一句感謝的話,反而破口大罵,真是捱揍也活該。
“周大人,你不在高陽城好好的作威作福,混在難民堆裡作甚?”
陸九在一旁陰陽怪氣的開了腔。原本還鬥志昂揚準備再大罵一番的周瑾,立即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低下頭去,聲音竟帶了幾分哽咽。
“高陽城破,大家都跑散了,孫,孫閣老也生死不知……”
繼而嚎啕大哭。
“哭,哭個鳥,當初你怎們這幫昏官若不是合起夥裡害俺十三哥,焉能有今日?”
陸九繼續冷嘲熱諷。
“周瑾一心為公,當時情景,誰都要謹慎從事!”
周瑾止住哭聲一字一頓的反駁。
李信喟然一嘆,高陽城終究還是破了,陸九所言未必,自己就算在高陽城中,又如何擋得住所有韃子主力大軍齊齊攻城?這是他最初也不曾想到的。他倒希望此時遇到的是魯之藩,而不是這討人厭的周瑾。
“教諭大人,您捫心自問,對李信可就沒存了半點偏見嗎?”
李信冷然問道,周瑾一時語塞。
劉權聽說自己揍的是高陽縣教諭,而這教諭又是跟在孫承宗左右的人物,雖然孫承宗此刻下落不明,但萬一再來個柳暗花明,他身邊的人也跟著水漲船高,自己這不是結下了死仇嗎?
但聽李信的話鋒,似乎與此人有著很深的芥蒂,一團希望之火又騰了起來……看來緊跟著特使的腳步才是長策……但周瑾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如墮冰窟。
“李信,你不過是一介馬賊囚徒,是沾了韃子入寇的光才得以活命,朝廷赦免了你的死罪,你難道不該感恩圖報嗎?有什麼資格在這挑三揀四?”
什麼,什麼?劉權一時間有點跟不上兩人言語中的思路。馬賊,囚徒,特赦?這是怎麼回事?他看看破衣襤褸的周瑾,又看看滿身滄桑的李信,似乎明白了什麼。
李信都存了一刀將周瑾砍殺的心思,這貨自持出身正途,雖然沒有主觀上的謀私之念,但卻器局狹小之極,掰扯這種事是不是也得看看情形?如今敵情不明,隨意指摘一名領兵軍官的不堪是否會對軍心造成動搖。還有那劉權本就是牆頭草,自己仗著一個假特使的身份才將其鎮住,一旦露了怯,這貨在趁亂造反,後顧不堪設想啊。
那周瑾就半點顧慮都沒有想過嗎?腦袋裡裝的都是草還是屎?徒逞了一時的口舌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