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句,很快所有人都跟著喊了起來,片刻間吶喊聲充斥了整個北門裡縣庫的上空。彷彿這已經不是一支幾百人的民壯隊伍,而是一支身經百戰氣勢如虹的精兵。
魯之藩看著激動的人群,眼睛也有些溼潤了,喃喃道:“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
……
從次日開始一連幾天,縣庫外的空地上從早到晚都回蕩著一二三四的口號聲。六百口同聲,聲勢震天,連城中孫家老宅裡都聽的一清二楚。
孫承宗喚來了孫鉁問道:“二郎,外面是什麼聲音?”
“回父親話,是李信在練兵!”
“練兵?”
孫鉁便將魯之藩如何招募民壯,李信又是如何激勵士氣,一五一十的講給了孫承宗聽。孫承宗聽罷嘆道:“此子真乃帶兵奇才,老夫之前有意壓制他究竟是對是錯?”
老人拄著柺杖顫微微的來到大廳門口,挺直了脊背,試圖向北望去,奈何只能聽到透天口號聲。孫鉁則緊趕一步將一件大氅披在了老人身上,又伸出右手扶住了老人的胳膊。
“孩兒只知道,李信如果真能訓練出可以和韃子一戰的銳士,對高陽對百姓是一件好事!”
老人的脊背縮了回來,緩緩的走回廳中坐下。
“就怕朝廷容不下他!二郎啊,你去告訴他,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他不是想要火銃麼,你去問問需要多少,老夫來想辦法!”
孫承宗久歷中樞,朝廷對於武將的防備和不信任他清楚的很,讓一個沒有任何名分的山賊掌兵,將來追究起來罪名可大可小。
“孩兒明白。”孫鉁應了一聲,想了一下又道:“父親不必多慮,魯典史極有分寸的,李信在名義上只是教習,民壯隊伍的排程之權握在魯典史之手,而且他還用周教諭做了監軍,將來即便有人追究,名分上也不會有問題。”
孫承宗冷笑一聲,以他對李信能力的瞭解,這個教習想要奪取那民壯的指揮權恐怕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這魯之藩也很有分寸,雖然搞了個不三不四的監軍出來,到貼合朝廷的體制呢!
孫鉁來到縣庫的時候不禁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只見民壯們排成了長長一列縱隊,手持著縣庫裡嶄新的火槍,李信則口中叼著個鳴笛。隨著笛音反覆,民壯們則反覆做著趴下起立的動作,瞧這架勢還齊整的很。走進了才發現諾大的地面被用白灰畫出了曲折的圖形,民壯們則是在圖形的框框內按照鳴笛做著各種動作。
李信注意到了緩緩走過來的孫鉁,心裡有幾分憋氣,想見孫家人的時候擠破腦袋也見不到。孫家人想來見自己倒是來去自如,隨時隨地都可以。離著很遠孫鉁就已經開始拱手。
“沒想到李教習練兵還有一套,失敬,失敬啊!”說罷一指地面上的灰線圖形。“不知這些用白灰撒成的線有何用處呢?”
李信笑了:“二公子謬讚了,無非是些笨法,這白灰畫出的線則是城牆改造好後的剖面圖。如今城牆還在建設中,如此做也是為了提前訓練民壯們熟悉城牆防守戰。”
孫鉁若有所思。“原來如此,剖面圖,這個詞用的新穎。”再看地面上白灰的走線,果真有幾分城牆的輪廓,大體上呈現出一個“山”字型。
“二公子請看!”
李信一擺臂,手中旗子左右揮了兩揮,就見呈一列縱隊的民壯們,開始沿著灰線小跑了起來,直到填滿整個“山“字形,接著李信口中鳴笛又響了起來。孫鉁的眼睛有點花了,一條隊伍在瞬間竟分成了兩條,分列在三豎一橫的兩側。細看之下,原來是每隔一人便離開原本的佇列,這才組成了一條新的隊伍。
這種花樣是孫鉁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過的,他自問兵書戰策讀的不少,卻未記得有一本記載了此種陣法的操演。難怪父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