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也許就是之前被他們打的屁滾尿流的那一批明軍。
不論情境多麼悲觀,身為日耳曼最勇敢的戰士,他們要履行職責,戰鬥到最後一刻。
“開火!開火!”
明軍終於進入了他們的射擊範圍,負責發令的軍官有些沉不住氣並沒有等明軍火槍開火之後再行射擊,隨著噼啪爆響,戰場的視線被白色的硝煙所籠罩。紅毛番看不清明軍的行動,僱傭兵們對此絲毫沒有慌亂,他們熟練的以通條擦掉火槍內壁的火藥殘渣,然後裝藥,裝彈,扣好火繩。動作一氣呵成,迅速而又準確。
第二輪齊射在指揮官的哨音響過後,再一次發射……
在南京城上望下去,昔日遊人如織的曠闊河岸已經徹底籠罩在濃烈的白色硝煙之下,人們只能聽到其中傳來爆豆一般急促而又密集的火槍發射之聲,以及一浪高過一浪的喊殺之聲。站在城牆上的尚書侍郎們何曾見過這等火器對決的壯闊場面,在他們的印象裡兩軍對決還是持刀持槍衝上去互砍互殺。
兵部尚書高宏圖指著下面的戰場連連驚歎。
“他們,他們這是什麼打法,因何聞所未聞啊?他們,用的可是火銃?”
高宏圖並非對火銃一無所知,但在明軍之中,火銃的作用也只在接敵對戰的那一刻發射一次,然後就成了燒火棍,倒提著當作錘子砸人也勉強可以使用,但終究不如長矛鋼刀用的順手,若說起遠端打擊,這種火銃又遠不如弓箭、弩箭來的精準快捷。而且更要命的是一不小心還有炸鏜的危險,沒等與敵人交戰便先自廢武功。所以,在明軍中樂意使用這種火器計程車兵也越來越少。
“紅毛番鬼慣用我太祖年間盛行的三段式發火射擊之法,想來鎮虜侯也是運用此法,這才在戰場屢建奇功!”
說話的是兵部的一個郎中,高宏圖雖然覺得此人面善,卻一時間叫不出姓名。
這時有人開始問那郎中:“既然這種射擊之法如此厲害,為何到了我朝已經無人使用?”
言下之意,對兵部那位郎中的斷言不以為然。那位郎中卻振振有詞,“太祖朝以後棄用這種三段射擊之法,並非此法不中用,而是運用此法的難點出在訓練上。眾所周知,這種火銃精準極差,只有齊射才能發揮最大威力,這就要求所有持槍士卒一臂動而千臂齊動,一腳抬而千腳抬。試問練兵若此,又豈是旦夕可成的?”
很快便有人附和那位郎中,不管軍戶們還是招募的良家子,只要規模上了百人,別說讓他們一臂動而千臂齊動,就算讓這些人稍微安靜一些也是頗有難度。因此,極富創造力的古人針對這種情形,又發明了一種針對性的措施,每逢有重大偷襲戰事之時,便讓士卒們口銜枚而防止喧譁,倒是簡單而又有奇效。
這也從側面反映了,想要讓一支擁有成千上萬人的兵馬按照將軍規定的動作而整齊劃一的施行是多麼的困難。
“如此說,鎮虜侯倒是練兵有術,我朝多少名將都比之不如了?”
面對這種逼問,那位郎中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於是便閉口不答。
而此時,人們的注意力也很快都被城下的戰場所吸引了過去,在一名給事中驚呼“紅毛番敗了,紅毛番敗了……”的同時,幾乎所有人都注意到在逐漸消散的濃煙下,有為數不少的紅毛番士兵紛紛跑向河岸,很明顯是他們的方陣不敵攻擊而潰散了。
有些人覺得這一仗贏的太過容易,剛剛在政事堂,眾位臣僚們可是連最壞的打算都已經做好了,否則也不會驟然發難,打算奪了李信的兵權,交由邵化龍全權指揮。
如果早知道,李信的戰略計劃即將取得成功,他們又何必做這個惡人呢?現在可好,目的沒達到不說,還白白的得罪了鎮虜侯。
城頭各人懷揣心思,一時都有些沉默,這使得氣氛